距離中毒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夜,梅三娘體內的劇毒差不多全都被吸收了,徐言此時的做法只是在清空對方胃部殘留的餘毒。
等到梅三娘嘔吐過三次,徐言將其放在樹蔭下,自己蹲在小溪旁的一塊青石邊,努力地研磨著一路上尋到的兩三種草藥。
兩隻手臂仍舊巨疼難忍,根本抬不起來,徐言只要彎著腰,讓雙手盡量自然垂在石頭上,研磨藥草的手幾乎是靠著轉動肩膀的力量。
忙活了半天,徐言已經滿頭大汗。
從布袋裡取出半月前在山裡抓到的那條大蜈蚣,蜈蚣早已被曬幹了,去掉頭尾,將蜈蚣混入草沫,徐言用一片薄薄的石頭盛起一大口黏糊糊的草藥,來到梅三娘近前,給她灌了下去。
“解藥麼……”
梅三孃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打透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顯得更加玲瓏有致,只是俏臉慘白,呼吸微弱。
她還清醒著,勉強吃下小道士調配的草藥之後,虛弱的問了一句。
“毒藥。”
徐言搖了搖頭,輕聲說出了自己調配的東西。
“嫌三姐死得太慢麼,你個沒良心的小道士……”
艱難地打趣了一句,梅三孃的秀眉漸漸擰了起來,徐言說的沒錯,剛才他吃下的,的確是一種毒藥,現在覺得腹中一陣絞痛。
“以毒攻毒,沒辦法了。”徐言轉身蹲了下去,等到梅三娘爬上他的後背,這才邊走邊說:“鈎吻的毒力太烈,我們短時間內根本找不齊調配解藥的草藥,只有這一個辦法能暫時拖延住毒發。”
在一處山巒中辨認著方向,徐言的小臉上開始迷茫了起來。
他不知該往哪兒走了。
常年進山的人,很少會迷路,徐言辨得清方向,可是他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才能找到足夠的草藥來配出解藥。
臨山鎮距離這裡有三五天的路程,永寧鎮他沒去過,倒也大致知道方位,可是這兩座城鎮裡,徐言能斷定全都找不齊他所需要的草藥。
“是不是隻有到大城鎮,才有機會配齊解藥?”
聽到梅三孃的詢問,徐言沒有言語,而是點了點頭,眉宇間的苦楚,預示著梅三孃的生機將十分渺茫。
瘦削的肩膀被女子捏住,虛弱的梅三娘在徐言背上輕聲說道:“往北走,到齊國,豐山城裡一定能湊夠解藥。”
“齊國?”
徐言微微愣了愣,他是普國人,別說齊國了,連幾天路程的永寧鎮他都沒去過。
“我家就住在豐山城……”
勉強說出兩句話,梅三娘已經氣喘籲籲,求生的慾望,讓這個堅強的女子忍受著無法想象的痛楚。
彷彿感覺到了梅三孃的生機,徐言轉頭看了看四周,而後嘿嘿傻笑了一聲,邁開虛浮的腳步,向著北方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