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玉林山的訊息已經傳回了鬼王門,得知一萬多人馬全軍覆沒,卓天鷹不知要憤怒成何等模樣。
嘴角溢位一絲冷笑,徐言才不管卓天鷹發不發瘋,往自己的臉上抹些泥巴,弄得好像個乞丐,這才起身走向城外。
他這位十七太保歸來的訊息,現在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豐都,等到明天再返回鬼王門。
只有掐著皇家特使抵達的時間返回鬼王門,才能讓卓天鷹措手不及。
沿著城外的官道走出老遠,徐言轉向一側的山路,翻過兩座荒山,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出現在遠處。
緞帶一般的大河,蜿蜒在這片大地,遠遠望去,猶如碧海一樣,顯得寧靜而致遠,等到越發靠近,才能聽到那種萬馬奔騰的呼嘯。
咆哮的河水,從東方而來,沖向北方,千萬年來,不絕不斷,彷彿億萬的大軍,日夜開拔,不知疲憊,更沒有盡頭。
通天河,貫穿晴州的一條通天巨河!
河水的兩岸,因為常年的沖刷,形成了百丈開外的沙灘,沙灘上遍佈著堅硬的鵝卵石,這些石頭有大有小,不知經過了河水多少年的沖洗才被帶上岸邊,捏一捏硬如精鋼。
來到通天河邊的徐言,開始收集著沙灘上的鵝卵石,專挑鳥蛋大小的石頭,不順手的一概不要。
這種堅硬的石頭,作為暗器最為合適,即便打到刀刃上都未必能被切開,又硬又沉,隨手打在別人頭上都能打出個包來,如果以飛蝗打出,威力將更加可怕。
徐言在準備著他的殺手鐧。
這次返回鬼王門,生死難料,雖然得到了皇族特使抵達豐都城的準確時間,更瞭解到鬼王門這一次聯姻必須派出一位太保,但是說到底,對於時局的把握,徐言並非十拿九穩。
變數太多,卓天鷹又是個狠辣之輩,所以徐言需要準備一些最硬的石頭,用來做最後的亡命之搏。
如果卓天鷹要殺他,說不得,徐言就會徹底拼命了。
幾十塊大小相仿的鵝卵石被收入了袖口,天色漸暗,天邊出現了一片火燒雲,倒映得河水也彷彿燃燒了起來。
用河水洗淨了臉龐,徐言坐在河邊,看著天邊的紅雲,聽著河水的轟鳴,清秀的眉峰從蹙起變成了舒緩,眼眸越發深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輪彎月掛上了天空,明月之下,靜坐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隨手一抖,一塊石頭沿著河水飛了出去,在水面上接連打出許多水花,最後沉了下去。
逆流而上的飛石,帶動不出多少漣漪,而且十分費力,如果順流而下,那塊石頭一定會飛得更遠。
人生即是如此,順流的時間或許很長很長,然而一旦出現了逆流,只有不斷的掙紮拼搏,才能讓自己不沉下去。
紅塵中有順流,也有逆流,還有風平浪靜,來自乘雲觀的小道士站在月光之下,舉目天河,第一次,徐言感受到了困獸的滋味,他發現即便是豬,也不可能一生無憂無慮,想要在周圍遍佈著猛禽的情況下安然入睡,不僅僅需要沒心沒肺,還需要強大的實力。
只有成為一頭強大到連獅虎都不敢靠近的兇獸,才能在這片遍佈著荊棘的紅塵中,活得如豬一般安逸。
望著逆流,少年緊緊地捏起了拳頭,既然不想被擺布,他只能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