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毒發,終於開始了。
豁然睜開了雙眼,徐言的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眼裡更是出現了細密的血絲,正在幫他穿衣束發的青雨好像絲毫未覺,仍舊慢條斯理的梳理著徐言的長發,直到一根根綰得毫釐不差,這才滿意地輕輕一笑,彷彿完成了一副完美的雕塑一樣。
坐在床頭的徐言,除了渾身顫抖,喉嚨湧動之外,連動都沒動,任憑被女子攙扶著躺下,好像個提線的玩偶。
毒發的時候,徐言很難控制住自己,如果有人在身旁,極易被他暴起傷到,可是這一次的毒發變得無比的詭異,徐言心裡的暴戾之氣幾乎要沖破心口,卻一動也動不了。
不是他不想暴起傷人,而是渾身酥軟得沒有了一絲力氣。
麻骨之毒,十裡寒香……
早該發現才對,徐言在心底生出了無比的懊惱,趁著僅存的清明,他終於想起了剛才聞到的幽香來自何處。
那並非女子的體香,而是一種可以麻痺筋骨的毒草,叫做十裡香,這種怪異的毒草,老道士曾經在山裡找到過一顆,特意教給徐言辨認,尤其是味道,帶著一股冰寒之意。
十裡香其實並不是毒草,在春夏冬兩季,十裡香僅僅是一種香氣撲鼻的怪草而已,無毒,更無害,然而一旦初霜降臨,十裡香就會隨之更改了名字,被稱之為十裡寒香,經歷過霜降之後,這種怪草的香味,就連虎豹聞到,都會被麻痺半天之久。
烏罌草的毒發,加上青雨的突然到來,擾亂了徐言的心緒,一時不察之下,他竟中了人家的算計,如今只能乖乖地躺著,非但動不了,還要遭受烏罌草之毒的折磨。
剛剛洗好的身子,再一次遍佈冷汗,劇毒襲來,徐言險些昏死過去,他咬著牙,死死地捏著雙手,無神的雙眼裡,已經變得朦朧不堪。
昏昏沉沉的時候,徐言隱約感覺到一隻小手出現在他的心口,隨後開始緩緩的遊走。
溫柔的輕撫,加上那副戰慄的身體,天牢的牢房裡,出現了無比陰森詭異的一幕。
青雨的臉睱上有些微紅,輕輕抿起的唇角帶著一絲怪異的輕顫,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痛苦萬分的徐言,彷彿在欣賞著世間最為美妙的景色。
她喜歡看到別人痛苦的模樣,尤其看到自己所喜歡的人,在痛苦中掙紮,在痛苦中死去。
她更喜歡輕撫那些年輕的身體,感受到蓬勃的生機在流逝,對她來說,那種感覺便是世間最為美好的感覺。
昏暗的牢房裡,響起了女子輕緩又低沉的淡淡淺笑。
沒過多久,徐言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監牢裡,青雨默默的注視了他許久,這才起身離開,喚來獄卒,將水桶抬走。
兩個抬水桶的獄卒偷偷瞄了眼那位可能因為乏累而睡去的天門侯,心裡是無比的羨慕。
看看人家侯爺,雖說是齊國的侯爺,在普國蹲天牢,不但每天好酒好菜,還有美人相伴,這種好事,想一想都讓人流口水。
青雨隨著獄卒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丹藥,天牢裡恢複了讓人壓抑的寧靜,一縷縷汗水,不停的從徐言鬢角滑落,即便昏死過去,他的身體依舊在承受著劇毒的折磨。
如果那兩個獄卒得知徐言是被劇毒折磨得昏死過去,而非享受了什麼美人,恐怕他們會慶幸著自己不是侯爺,只是個小小的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