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昏死了過去,徐言仍舊記得有人在輕撫著自己,那種溫柔的感覺,在劇毒的映襯下顯得無比陰森。
想象著青雨在輕撫自己的同時,猶如欣賞美景一般的觀賞著自己毒發時的痛苦,一股莫名的戰慄,從徐言的心底升騰而起。
那絕非正常人會擁有的嗜好,只有心性扭曲的人,才會喜歡觀賞別人瀕死之際的掙紮。
“原來,你喜歡看我臨死掙紮的模樣,呵,呵呵呵呵……”
無神的眼眸裡,緩緩彙聚起冷冽的精芒,徐言在笑,卻笑得比冰潭還冷。
“會讓你看個夠的……一定會讓你看個夠!”
咔吧咔吧的骨節脆響從寧靜的監牢裡傳來,猶如地府中的惡鬼,正在伸展開自己鋒利的爪牙。
提前的毒發,沒有解藥,甚至連帶有烏罌草的行氣丹都沒有一粒,徐言在感受到絕望的同時,他心頭的那隻惡鬼也被徹底釋放了出來,等待著擇人而噬。
離開天牢的龐少偉,經過一天的奔波,直到入夜,才見到左相一面。
大普宰相,可不是說見就能見的,如果是龐萬裡或許還會容易一些,龐少偉這位龐家的長子,面子始終不算太大。
還好,忙碌了一天的左相,到底接見了龐少偉,聽說是徐言要見自己,程昱也覺得有些詫異。
在天牢裡住得好好的,難道是徐言耐不住天牢的清苦,想要提前離開?
帶著一絲疑惑,老人對龐少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龐少偉則長出了一口氣,告辭離開了相府。
程昱沒有立刻去見徐言,因為他還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沒來。
朝堂上幾天的交鋒,程昱發覺到保住徐言的阻礙變得越來越大,有國師摻和,如今的皇帝根本是左右不定,最終也沒有表明到底保不保徐言。
新帝不像先皇那般決斷,年輕的皇帝在處理一些事情上經常會猶豫,如果有重臣進言,大多能改變皇帝的初衷,甚至能影響皇帝的旨意,他程昱是重臣,而國師的地位,在皇帝的心裡恐怕比他這位左相還要重要幾分。
要不是劉衣守的脾氣秉性太過古怪,程昱其實很想找那位故友幫忙,只要讓徐言躲在劉衣守的身後,任憑許家如何憤恨,一時也奈何不了徐言。
可惜,劉衣守在徐言住進天牢的第二天就走了,而且那位畫聖行蹤縹緲,很難尋得到,為人又古怪至極,求他其實並不靠譜。
程昱的無奈,促成了國師的步步緊逼,從最開始的阻攔左相,到後來的贊同許家廢掉徐言的經脈,國師正是看出來左相與徐言有著不為人知的關聯,否則一位當朝左相,怎麼會三番兩次的在皇帝面前進言要保下一個齊國的質子。
國師看出了程昱的用意,程昱也看出了國師的打算,於是無奈的程昱,只好準備與國師私下裡商談一番,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非但保不住徐言,還會為徐言平白招來國師這個虎視眈眈的外敵。
夜已深,左相府有人來訪,直到天光見亮,一場隱晦的交易才被兩位當朝重臣定了下來。
心滿意足的國師,得到了左相關於玉龍道場重建的妥協,而左相的妥協,則換來了政敵的全力援手,國師承諾,太清教將會收入第四位護教法師,而這第四位護教法師的人選,便是齊國天門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