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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校場比武

“去洗把臉吃飯吧。”

對他們幾個子女,父親從未疾言厲色,卻自有威嚴。想著今次會被深責一番,畢竟來永平府前父親已在信中再三叮囑她收斂性子,可父親只是聲顯沉重地說了那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便起身朝書房的方向而去。父親的腰背看上去沒有一年前挺拔了,不知怎的,阿沅突然覺得心口有點悶得慌,卻摸不準為什麼。

在這個家裡,她可以怠慢任何人,唯獨不敢怠慢父親。在父親面前,她向來舉止合禮,恭順有加。是敬畏,但更多的是敬,尤其在他指導她寫字練畫的時候,那時候阿沅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的心是相通的,她甚至能聽到父親心裡的聲音。

阿沅盯著父親的背影出神,額間忽感涼涼的,原來母親的手指在那裡戳了一下,寵溺道:“還不快去洗臉吃飯!”

阿沅隨即笑著跑開了。

晚上臨睡前母親又來請求同睡,又被阿沅拒絕了。這次理由很充分,說自己不是小娃娃了,母親再這樣,父親又該說她“不懂事了”。母親最後只好又悻悻地離去。結果母親剛走,她就跑去了阿貴房裡。

兩人來到後院。阿沅向阿貴請教如何解閔孝煜最後那一招。

阿貴沒答她,反問道:“比武好玩嗎?”

“還行吧。”

“看來不怎麼好玩。”

“最後一輪!也就是決賽!挺好玩的!”

“好玩到都忘記時辰了!”阿貴語帶輕責。

“好啦……父親都沒說我,你就不要再說我了。中途我是想著回來說一聲的,可當時身邊又沒有認識的人,又不想錯過比賽,就只好那樣啦。你還說我呢。我瞅見我一進門母親就派么娘去請祖母了,結果祖母都沒來。”

“喲,還成老夫人的不是了。老夫人從早上起來人就不大好,姑小姐走後就一直躺著呢。”

“什麼!祖母身子又不好了?有沒有請大夫啊?”

“我們在路上走了兩個多月,老夫人身子難免吃不消,歇歇就好。”

阿沅哦了聲,遂放下心來。

“阿沅,日後練習改為每十日一次,且只能在晚上。”

這個突然的訊息令阿沅甚是不解,“為什麼?!”

“今時不同往日,行事說話都不能再像從前那般……”

“我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也知道皇城底下凡事都要謹慎些,可至於這麼小心嗎!我是跟你學功夫,又不是幹什麼出格的事!”

“你年歲也不小了,眼看著再過一年就到及笄之歲,到時也該說親嫁人了。老爺和夫人的顧慮沒錯,是該收收性子學著端莊賢淑起來,那樣才會尋得好人家。”

在阿沅心裡,阿貴是個不屑禮法最是自由之人。“阿貴……你還好吧?”

“聽著不像我嘴裡說出的話是吧?”

阿沅訥訥地點點頭。

“你權當我是替老爺夫人跟你說的吧。”

“你真希望我變成那樣?”

阿貴半晌未語,像是在沉思,好久才道:“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問問這裡。”阿貴說著用左手的食指指了指阿沅的心口。

阿沅伸手按在阿貴剛指過的地方,那裡一如既往地平靜,並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剛才還滿目光華,此刻卻眉心緊鎖,心事重重,瞧著這樣的阿沅,阿貴有些於心不忍。她若能決定,她希望阿沅此生都隨心隨性而活,不用恪守那些女子陳規,可她終究是個外人,一個躲在角落裡不敢以真名真身份面對世人的異客,無權決定阿沅的未來。

下午老爺從宮裡回來看望老夫人,兩人的談話她在外屋都聽見了。老爺那句“還是渝州好啊,要是能回去就好了”,她思忖了一下午,越想越覺得這話裡含著太多的疲累,想來這永平府地不是個安生的地方。後來老夫人跟她也說起這事,最後兩人都心思沉重起來。

在趕阿沅睡覺前,她還是解答了阿沅的疑問。閔孝煜那最後一招使的是屠門嶺的八月飛花,此招看似輕柔飄逸,實則威力盡在使出後的劍雨中。看來這永平府地有屠門嶺高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