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公主嫁與臣為妻,是臣的榮幸。臣自當禮敬公主殿下。”
孝嫻抬抬眉,心想,看來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顧銘屠離去後,孝嫻思忖再三,轉身往後宮而去。
孝煜在府足足歇了四日,身子著實好了,阿沅才放他回了安防營。
新府邸那邊主要是阿沅在盯著修整安置,順利的話,下月月中就可搬進新府邸。新府邸位於與永清街臨近的石坊路上,跟其他幾位皇子的新府邸比起來,大是大,就是破敗,遂整修費了番工夫。可當初就是因著它離何府近,孝煜才捨棄更好地段的府邸而選了那裡。這樣,以後阿沅想回家就方便多了。
不回家不知道。原來父親已病了二十來日。阿沅責怪母親為何不遣人來告她,母親只道“無礙。大夫已經看過了。”父親也總說“年紀大了,有個頭疼腦熱的很正常,沒什麼可擔心的。”他還總叫她別沒事老往家裡跑,這樣不好。阿沅則辯解“新宅子就在附近,不遠,很方便的,沒事。再說現在都分家了,不像以前那樣被管得死死的,如今我出入沒人管的。”父親只道,“那也不行。成天這樣往孃家跑,傳出去可如何是好。以後少回來!”父親難見地動了氣。
阿沅不解。回家還要被罵!真是沒天理。孝煜安慰她,那是長輩為她好。結果被阿沅沒好氣地狠瞪了一眼。
孝嫻這次回來僅待了半月便跟著劉子戚一起回松江府了。有了上次的事情,這次她不願再分開而行,身在這邊,心卻都懸在松江府的一雙兒女身上,恨不得立馬飛奔回去。
孝煜為她送行。
“姐姐一路保重。有空時多來信。”
“會的。……上次你說的事,姐姐明白你的難處。但身為女人,姐姐還是要提醒你,阿沅雖是個心胸開闊的女子,可畢竟也是女子,是女子,斷不會容忍自己的丈夫身側另有他人。若不然,只能說明一點,她並不在意你。眼下她是回來了,可那不等於她從心裡接受了這個安排。此後漫長的時日,才是考驗。你可明白?”
“我知道這次傷了她,我會用我的承諾向她證明,一切都沒有變。”
孝嫻安心一笑,“但願一切都如你所願。就送到這裡吧。回去吧。”
“姐姐保重。”
“你也保重。”
他們都未料到,今此一別,再見時,竟是五年之後……
邗王沒能從世子順勢晉升為太子,這點皇后和邗王始終心存遺慮。如今晉升國舅的林盛心思也與從前不同,時常在邗王和皇后耳邊說著今時不同往日,還是要讓皇帝早日立太子為好。下面的昭王、晟王和翊王可都不再是從前的王府庶子了,都是皇子,機會均等,不早點籌謀的話,恐失了先機。
林盛有了爭儲的心思,吏部尚書袁鴻也沒閒著。
昭王自回到永平府,一直未有正經職事,近日袁鴻向皇帝諫言,讓昭王出任兵部武庫清史司一職。
儷貴妃和昭王對此安排都不甚滿意。袁鴻苦口婆心地勸道:“當前皇上初登大寶,無意立太子。這個時候誰著急誰倒黴。因著從前的事,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一直欠佳,要扭轉這個印象,除了繼續殿下自緬州回來後的行事作風外,需再做出點實績來,方能徹底改變皇上對殿下的看法。殿下想去晉安王手下做事,立軍功樹威望,自然是好的,但不免過急了些。莫說皇上,就是晉安王眼下也是不會讓殿下到自己身邊去的。晉安王眼中的殿下跟皇上眼中的殿下不無二致,即便礙於身份,殿下到了晉安王身邊,殿下也必然得不到真正施展的機會。所以呢,還是先從小事做起最為穩妥,讓皇上、晉安王看到殿下的努力,改變的決心,那樣才會有轉機。邗王那邊如今跟殿下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不同的是,他已經跑到了朝堂的中心位置。文事,不是殿下的領地,殿下好武事,皇上從前便是靠武事安身立命,生然對武事成就斐然者青睞有加,兵部的武庫清史司雖是座小廟,卻掌管著全天下的軍械,從研發、製造、儲藏到更換,全是這座小廟在經管著。殿下若能住進這座小廟,住好了,不僅會入晉安王的眼,入晉安王的眼就是入皇上的眼,還可透過軍械的流動,窺得宮城、永平府、四境的動向,手裡有刀,總比手中無刀的好。”
袁鴻苦口婆心,儷貴妃雖覺得還是過於委屈孝禮,可哥哥分析的條條有理,叫她同意不是,反對亦不是。幸得孝禮聽後很是認同,未加猶疑,當下便領了兵部武庫清史司的職。
新帝登基後,四境守軍未變,還是延續前朝的編制,只是新設了大將軍銜,由晉安王認領,統轄兵部和四境。昭王此前想去晉安王手下做事,就是抱著這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思。
兵部尚書閆朗聽聞昭王殿下領了武庫清史司一職,心裡很不是味兒。這位昭王從前在他的兵部就待過,那作風著實令他日夜難安,好不容易甩掉這個包袱幾年,怎地又與之牽連上了。從前昭王還只是個王府庶子,尚得小心應對,如今是皇帝親封的王,卻在他手下辦差,這……讓他如何處事啊……說是下屬,他還不得供著……蒼天吶!!
新府邸的修葺已基本完善,等到一應傢俱和擺設都安置妥當,便可入住。阿沅巡視完後又轉道回家去看望父親和母親,卻在離家不遠時,看到督察院總督御史顧銘屠帶著四名隨從進了自己家。父親如今只是一階小官,與這位御史大人理應沒有什麼交集,怎地這位御史大人會親自登門?
一心思索,連近前站了人,差點就要撞上都未發覺,還是春竹拽她衣袖才回過神來。看到近前所站乃何人後,阿沅神色倏然一冷,悻悻道:“見過王兄。王兄吉安。”
“起來吧。為何一臉心事,可是出了什麼事?說說,為兄為你解憂!”孝禮剛才和幾位從前甚是交好的公子哥喝酒相聚,醉雖未醉,可渾身的酒氣甚濃,阿沅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退後一步,此舉惹得孝禮笑道:“啊哈,……為兄剛才高興,多飲了幾杯。弟妹勿怪!”
對著孝禮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體,阿沅下意識地往後有退了幾步,道:“無事。在想是該置辦清雅一些的屏風還是豔麗一些的屏風。這等小事,就不勞王兄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