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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初露鋒芒(1)

祿糧的案子孝禮成功脫了身,可損失太大了。

哥哥說的沒錯,用銀子繫結的共同體終歸會因著銀子的流失而解體,不牢靠,遠沒有姻親結成的聯盟穩固長久。一直想給孝禮再覓個王妃,先前那安凝竹各方面就很是匹配,竟半路被那晟王給截了去,儷貴妃至今想來依舊心氣難消。近來她甚是看好魯國公府的五小姐。此女乃老么,雖是庶出,卻深得魯國公喜愛,這年一過就十五了,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機。

魯國公府是簪纓世家,旁支遍佈京府各處,整個朝野,除了中樞閣的老大陳繼良,沒有人的威望能蓋過魯國公。老魯國公因年事已高早已退出了朝堂,可偶爾上朝,連皇上都要對其禮讓三分,可見其威望何其盛。若能與魯國公府結上親,不僅可以解決眼下的困局,於孝禮日後的儲君之路也是大有裨益的。

魯國公有三子五女。如今除了這位五小姐待字閨中,其他的皆已婚嫁。京府各個王侯府邸多少雙眼睛在盼著這位五小姐長大,好上門結親。有了上次南平郡主安凝竹之事,儷貴妃此次動了點心思,時常在宮中舉辦宴會,邀請王公女眷參加,魯國公夫人和那位五小姐自然是在邀請之列,說白了,這些宴會就是專門為她們二位準備的。安凝竹也在被邀請之列,次數多了,便也看明白了,回府後同孝煜說起,孝煜卻告訴她,這位五小姐,皇上曾打算待其及笄之後,許給他做王妃的。真是沒想到呢。安凝竹心想,儷貴妃若是知道還曾有這麼一段過往,會不會氣的把她的紫宸宮給點了。難得她不惜拉下身份,與那魯國公夫人以姐妹相稱,說什麼“相見恨晚,一見如故”。

眾人都在感嘆今冬怕是見不著雪了,豈料臘八前夜天降大雪,一覺醒來,天地銀裝素裹,唯那臘梅在一片白茫茫中傲然綻放,舒潔不拘,平添了份雀躍不羈。趁著天公作美,不用苦想宴會名目,儷貴妃在自己的紫宸宮辦了一場賞梅宴。

說來,那位五小姐著實是個懂事機靈的女子,來之前特意親手繪製了一幅冬雪梅景贈與儷貴妃。儷貴妃拿在手中連連稱讚。席間北定候夫人忽然提到畫院中有位畫師也甚是擅長這梅雪畫,去歲那位畫師繪製的一幅雪景圖她至今愛不釋手呢。儷貴妃瞧著五小姐對那位畫師甚是好奇,便命人去畫院將人給請了過來。

聽聞儷貴妃請自己過去,姬晦文心中一凜。畫院中除了師父,甚少有能面見到皇上和後宮娘娘們的。歷來都是侍官來選畫或者說哪位主子想要副什麼畫,他們畫好後由侍官送去供主子們挑選。今日,儷貴妃請的不是師父,反倒是自己,不會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實在惶恐,敢問公公,可是出了何事?”林致徐忐忑問道。

“林院長不必緊張。今日儷貴妃娘娘在宮中設宴,恰逢瑞雪梅花盛開日,想請這位姬畫師過去現作一副。”

聞言,林致徐和姬晦文這才稍事放心。

“原來如此。那就有勞公公了。”

姬晦文隨後跟著侍官來到了紫宸宮。

畫院坐落在皇宮的西北角。每日說來都進宮,可這皇宮真正的所在她卻從未踏足過。也從未想過踏足這裡。這裡的一切於她陌生又遙遠。在畫院這幾年,她過得平靜安逸,隔斷時日也能見到想見之人,心中所求不過如此。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這一世就是以姬晦文這個身份來到世間的,何曼兮這個身份倒像是前世。離紫宸宮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忐忑……

眾人見是一女子,以面紗遮面,紛紛露出不解之色。

“這畫院中竟有女畫師!真是稀奇!”

“見了娘娘,還不把面紗摘下!”

“為何遮著面紗呀?難不成見不得人?”

七嘴八舌。竊竊私語。滿目狐疑。

姬晦文努力讓自己鎮定。待宴會所內雜音漸平後,跪地請罪道:“臣女幼時傷了臉面,不宜見人,故以面紗遮面,望娘娘和各位主子恕罪。”

“北定候夫人,這人可是你說的那位畫師?”一位夫人此時揶揄道。

北定候夫人只見過姬晦文的畫,從未見過其人。若早知道她是這幅模樣,她就不多嘴一句了。但願娘娘別想多了,以為自己是在給她的宴會添堵。“實在是唐突,臣妾此前只見過這位畫師的畫,其人倒未見過。是臣妾失察,擾了娘娘和各位夫人的雅興。請娘娘降罪。”

儷貴妃看了眼那位五小姐。那五小姐看著那個畫師,一幅一探究竟的神姿。儷貴妃抬抬眉頭,舒展了剛才甫一見到姬晦文時的不悅。能讓五小姐滿意,就是有功之臣,何罪之有!

“罷了。既有不便,便不用摘面紗了。都起來吧。”

姬晦文和北定候夫人紛紛起身。剛站定,便又聽到儷貴妃道:“聽聞你梅雪畫的不錯,今日正值白雪紅梅,又恰逢宴會正酣,就畫個賞梅宴吧。來人,備案。”

“諾。”姬晦文領命。

不能畫的太好,那樣會招他人側目,可也不能畫的太差,否則無法交差。好在此畫涉及人物眾多,又有杯盞交錯,雪景、梅花……嗯,倒是不難,可要畫的不那麼好卻頗費了番功夫。畫完時已近宴會尾聲。當眾人都在讚歎那畫畫的傳神,姬晦文在袖子下輕輕撫著痠痛的手腕時,昭王出現在了宴會上。

昭王一進來便知上當了。此前母妃每次宴請都請他,可他一次都沒出現過。此次原本以為也是母妃又請他過去見那位魯國公府的五小姐,可這次來的人是崔嬤嬤,說的話又不像假的,母妃是真的病了。

自從母妃看上了魯國公府的五小姐,便一再想盡各種辦法促成這樁婚事。一來,他還未從被安凝竹拒婚和祿糧一事失利中緩過來,根本無心娶妻之事。一來,魯國公府的威望盛隆,他雖貴為皇子,卻未必入得了魯國公的眼,要促成這件婚事,除了父皇賜婚,光憑他們自己使勁撲騰,是行不通的。可祿糧那件事,父皇心中定是存了疑,才會對自己大不如前。這個時候要父皇賜婚,必得尋個好時機才行。跟母妃說過多次了,不可操之過急,不要操之過急,可母妃想的又是另一回事。“那魯國公府的五小姐,多少人盯著呢,我不大張旗鼓地宣示所有權,到時候讓旁人又捷足先登了怎麼辦!再說了,即便那魯國公有別的打算,他也總要顧忌我們這一邊的,不敢輕易與他人結親。”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能成多少事就不知道了……

母妃在主位上坐著,滿面紅光,哪有半絲病容!氣歸氣,可也不好當面揭穿母親的騙局,只得上前行禮。“不知母妃在宮中設宴,來的唐突。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