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倉促啊，太倉促啊。”佑川在心底暗自後悔，甚至開始叨叨起了老和尚。

“居然答應的這麼隨便。害得本道長這般倉促。“道長這個詞也是佑川在茶館學來的，儘管那個說書的老頭少了兩顆門牙，但也不能妨礙佑川這如飢似渴的少年學到許多東西。

“菩提本無物，何處惹塵埃”這次老和尚要開始唸經了。

“得，那你總該給我指指路吧。畢竟我還沒出過北安，更沒去過南海冰原。”佑川終於找了一個能站得住的理由，萬一路太難走，他也許就不去了。

“去南海冰原還用看路，往南一直走就到了。”這次老和尚連喝弄都懶得帶上了，直接用的鄙視性語氣。

“你……”或許是老和尚說的太有道理，佑川竟無言以對。

那招自己為了老和尚練習了好久的雙抄封天差點忍不住就打了出去。

在初冬的第一場雪夜，佑川帶了四個大餅，就這麼出發了。哦，還有一個鐵觸子，老和尚說是送給陳蘭若他媽的。如果不是看老和尚說的慎重，韓佑川真想把那個醜的令人髮指的鐵獨子扔了，帶這玩意去，還不如帶上被子呢。

就這樣，佑川踏出了廟門，似乎還有些不捨，他一直在盯著門框上的小鈴鐺在看，一直盯著老和尚的屋門在看，一直在盯著老和尚的佛珠在看。也許他是想把整個蘭若寺的一切都裝到腦子裡，此去經年，再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廟還在不在，當然這種也許在佑川亂轉的眼珠子裡面演繹了好幾種可能。

老和尚就當佑川是去山上砍柴一般，把北山送到門口，說了句“早回來”就敷衍的回去唸經了。

一直往南走。

佑川走出去沒多遠，開始唸叨這句話。

似乎去南海冰原真的就是那麼簡單，又走了沒幾步，佑川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因為他走之前已經觀察好久了。

去寂滅雪原總得帶點東西，空手去看蘭若可不合適，於是他又悄悄的折了回來。

老和尚的佛珠看起來賣相不錯，不過他成天掛在脖子上，現在天色這麼早，必然等不到他睡覺了，再說了，老和尚這人年紀越大活的越慫，睡覺的時候是會將門拴上的。

雖然佑川很有信心一腳將那透風的木門踹翻，不過那時候老和尚也醒了不是。

看了看掛在門檻上的那個小鈴鐺，嗯，還是一個壞了的小鈴鐺，掛了這麼久，連來上香的閒雜人等都沒有將它順走，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有總比沒有強，千里迢迢帶著去寂滅雪原，蘭若看到了應該會感動的，就他了。

佑川伸出手去，一把摘下來那顆小鈴鐺，那顆不知道掛了多久居然沒被人偷走的小鈴鐺。

正在敲木魚唸經的老和尚臉居然在抽搐，也不知道是因為佑川就這麼走了，還是因為佑川就這麼摘走了無音。

漫天的雪中，多出一行腳印，深深淺淺遠近不一的腳印。

一路向南，此去經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