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說道:“只有白姑娘和二老爺沒有來,也罷,白姑娘是奉師命前來,二老爺麼……也許又在哪裡喝醉了也未可知……”
他所說的“二老爺”自然就是洛北見到的那位以酒餵魚的萬雨棠了,可是“白姑娘”又是誰,洛北卻從沒有聽說過。
他負著手走到眾人中間,目光望向眾人,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老爺他日前為人治病時不慎受傷……現在已經閉關休養……”
他的話剛一出口,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無比安靜,然後馬上變成一番嘈雜的議論聲。
四叔輕描淡寫的說是“不慎受傷”自然是沒有人相信的,畢竟他們都知道萬如海並不只是一般的醫生,更是身具上乘修為,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受傷的。
至於“閉關休養”,那就關係到每個人的安危,畢竟他們還都在等著神醫出手相救。
這些人彼此相看,大概都在猜測到底是為誰治傷的時候發生的意外。
四叔大概也知道每個人的心思,於是又說道:“老爺在閉關之前特別交代……”
他的聲音並不十分響亮,但此刻所有人的聲音好像都被他的聲音蓋住了。
“老爺特別交代眾位不必擔心,他的傷勢並無大礙,只是需要些時日,在他出關之前,已為大家準備了暫緩病情的藥物……”說罷,他對身後的兩名僕人做了個手勢。
那兩名僕人各自端著方形托盤,開啟之後,上面各放著幾個不大的瓷瓶,瓷瓶上還貼著一個布條,寫著小字。
“上面寫著各位的名字,眾位請各自收好,這小瓶裡的藥物足夠大家服用旬月有餘,到時候老爺自會再做區處……”
“四叔,先生他真的沒有大礙嗎?”紅衣女子柳飛燕取了小瓶之後,對四叔問了句。
“飛燕姑娘放心,老爺確實並無大礙……”
“那就好……”柳飛燕拍了拍胸脯,微微放心的說道。
跟她說完話,四叔走向那個一直閉目不語的男子面前,說道:“顏先生,老爺囑咐說你此生不適合再練武功……”
那本來一直平靜無波的“顏”姓男子聽了四叔的話不禁眼睛裡閃出異樣的光芒,然後又很快平靜下來。
“多謝,顏春柳謹記……”
這是洛北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簡單幹脆,聲音裡竟有幾分少年時稚嫩的清脆感覺。
四叔點了點頭,又走向那對兄妹。
“上次老爺為你療傷之後可有好轉?”他對那個病怏怏的男子問道。
男子聲音有氣無力,但他的眼睛裡卻顯得很是激動,說道:“經上次療傷之後已經不會再每夜經受那種入骨之痛,可是……萬神醫所說的天心草乃是絕無僅有之物,就算是整個康氏尋遍江湖,也少有人聽說過,更何況是要找到……”
四叔想了想,對他身後的女子說道:“康雨,照顧好你哥哥,每日按時服用藥物,至於天心草……既然老爺已經答應了你,必然是不會食言的……如今派往北疆萬靈山的人已經出發兩日,我想必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最後的兩句話他故意加重了語氣,令男子也無法反駁。
“風夫人……”
那中年夫人見四叔叫自己,她溫和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那“風”姓中年男子開口道:“四叔,我這腿已經有二十年未曾動過,神醫真的有辦法?”
四叔指了指他手裡的那個小瓷瓶說道:“如果說別人都需要老爺親自動手醫治,唯有風先生你不同……這小瓶裡的藥物本就是老爺親自調製出來轉為接骨生筋所用,至於效果如何,還是先生自己用後便會知曉……”
洛北這才知道,原來在場的人全都是或傷或病,每個人手裡拿到的藥物也並不相同,有些只是延緩病情,有些卻能真真正正的治病。
四叔幾乎對每個人都說了一番話,雖然他並不是神醫,但似乎所說的話也有一種很深的說服力。
這些人即便剛才還滿臉漠然,而此刻,或多或少的變得關切起來。
只有紫衣女孩溫青青手裡託著小小的瓷瓶,閃著大眼睛看個不停,好像格外好奇。
洛北見四叔並沒有對溫青青說什麼,不知道這個有些蠻橫的姑娘到底得了什麼病。
在場所有人都得到了一瓶藥物,每個人或多或少也都說了幾句話,可是洛北注意到,整個屋子裡還有一個人跟自己一樣一直坐在角落裡,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直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就是那個最不起眼最普通的女孩,如果不是她手裡一直在擺弄那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大概洛北也不會注意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