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的手瞬間垂落。

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閃出幾分錯愕與慌亂。

霍瑾臨一看到他的神情便明白那東西起作用了。他半個身子靠在沙發的把手上，臉上的笑倨傲又刺眼，“前菜上完了，不如來道主菜吧？”

這是他的地盤，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剛剛暈的那幾個保鏢算不上什麼。

“玩個遊戲吧？”

“二樓有十五個喜歡玩射擊的保鏢，我會讓他們排開站成一排，只要你能躲過十二支，我就放你們離開。怎麼樣？”

言外之意，他只能中三支箭。

霍瑾臨說完，兀自覺得剛剛的表述不夠嚴謹，末了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加起來只能中三箭。”

少年挑了挑眉，輕懶地抬起眼皮，清冷的眸中一片平靜，宛如夜色下的幽潭不起半絲波瀾，“我要走，還沒有人能擋得住我。”

“口氣不小，狂妄！”霍瑾臨被他這波瀾不驚的模樣激到，冷冷一笑，厲聲喝道：“開始！”

“唰唰唰——”

十五支換了鋒利箭頭的箭矢從四面八方馭空而來。

遲雙掌心微抬，一個半圓的透明結界從空氣中霍然擠出，將他和陸夜辰穩穩護在裡邊。

旁人看不見那結界，只能看到那些鋒利的箭矢在要觸碰他們的時候突然就往下栽去，嘩啦啦掉了一地。

霍瑾臨臉上的驚訝只不過是一瞬間，很快他又恢復那君臨天下一般諸事盡握的神色。

這東西，可是特製出針對這神秘力量的。力量用得越勤越重，受到的反噬和壓制就會越大。

當年他一重生，就讓信任之人提取自己的血液樣本拿去檢測，果然——報告說明在自己的血液裡有一種特殊物質，和普通人不一樣。

再後來，他知道陳寧萱也是重生的，同樣拿去檢測，包括後來的盛薔薇。三人的檢測結果是一樣的。

這大抵是他們重生的媒介。

之後，霍瑾臨就讓科學團隊專心研製這特殊物質。後來，又出了陸冬澤這檔事，霍瑾臨便思考到更多，在他的潛意識裡——這個橫生出來的傢伙也許比他們更特別。如果不除掉他，他和寧萱也許會有不可估量的悲慘下場。

所以他用了整整八年，在陸冬澤昏睡的這八年，他不餘遺力斥巨資組隊各個領域的科學家，讓他們這八年都一心埋頭在這個研究裡。

他為的，就是今天。

能夠親手除掉陸冬澤，親眼看著他消失。

原本他想不明白這傢伙是如何特殊的，但今日！嘖，若非他是局中人，否則定會被這一身神秘力量所驚豔，為之動容，為之膜拜。

……

身處混沌黑暗的陸夜辰突然在逼仄的空間裡被人一把扯出，墜入光明。他猛地睜開雙眼，驀然有什麼東西從旁側噴湧而出，濺在他右臉頰處。

溫熱的，濃稠的，還有一絲腥味。

陸夜辰察覺到扶著自己的那具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險些癱軟站不住腳。不過很快又挺直脊背，將自己撐得穩穩的。

陸夜辰攥緊自己的手，心裡提著一股勁。他緩緩支起身體，機械似的一格一格地轉過頭望去。

入目處，是少年線條冷冽的側臉。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染著鮮紅的顏色，微微眯起的雙眼冷漠疏淡，溢位幾分危險氣息。

即使一言不發，即使形容狼狽，然而他就這樣靜站著都有一種冷漠威嚴的氣場，讓旁人不敢靠近半分。

明明是熟悉的臉，可這樣的表情他卻從未見過。

“小澤……？”。

男人站直後，扶住少年的手臂，微微一拉，想要讓他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