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亦震驚不已。我成了鬼,為什麼腹中胎兒還能生下。”
房師田細細回憶當時的場景,那是她永生永世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時常有人入夢告訴她,孩子一定能活下來,讓她好好養著。
大抵是鬼胎,所以不像平常孩子一樣十月懷胎就能生下,加上生人時的一個月,她整整孕育了那孩子兩年,才孤身生下。
鬼身,皆有陰冷煞氣環之。
可這孩子降生時,竟是通身遍體金光,神聖不可侵犯。他不像其他初生兒那樣身子紅粉瘦軟,這孩子有著一頭茂密細軟短髮,雪膚紅唇,整一個粉妝玉砌小娃娃。
房師田驚詫之餘更多的是感到榮幸。
不管他如何另類,如何特別,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在愛上張世平之後,滿懷愛意懷上的骨肉。
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雖然孩子出生時金光裹身,很特別。卻抵不過他是鬼的這個事實。因為房師田曾經試過把孩子放在張家養,可惜,沒有人能看見他!沒有一個人!
奇怪的是,鬼娃娃雖然偶爾會睜開眼,卻從沒和房師田說過一句話。三年,他們母子倆相處了三年,房師田發現孩子竟是一點都沒長大。
直到那天,張世平凱旋。
當日,房師田被黃花梨木匣裡的力量吸走,被困在裡面一個世紀多。
木匣闔上的縫隙,她看到她的孩子被一片雪白的冰霧封住,裹成一團。雪霧團的一端被一條紅黑線牽引著,消失在房師田的視線裡。
“我時常想終有一日我要出來,我要見到我的孩子。我深信不疑,他是特別的,他可以活得很久。所以,在那之前,我在他背上刻了一道永恆的烙印,一瓣櫻花印記。”
女子柳葉眉輕挑,畫家筆下最美的唇微微勾出微笑,“當然,即便不看他身上的印記,只要看到他,我就能感知到熟悉的氣息,瞬間認出我的孩子。”
洛無暇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遲雙活了兩百年的人,是以聽房師田這麼一說,她不免猜測:“張夫人,該不會,該不會我師兄是你的兒子吧?”
房師田一噎,“……別,小姑娘別亂猜。我可配不上當這位道長的母親。”
洛無暇突然想起剛才房師田看著溫置說了一句‘房家後人’,難道她的小兒子是溫置的祖輩?
張若臣隨著房師田說故事這期間,腦海裡閃過好幾張人物關係圖,而且迅速地為他們連上關係。
也就是說,如果曾祖母的小兒子還活著,他的父親就得叫人家小叔,而他得叫對方小叔公。
“若臣……”周漾渺扯了下張若臣的衣袖,“曾祖母叫你。”
“啊?什麼?”張若臣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看向房師田冷沉的臉,恭敬地問,“不知道曾祖母有什麼事吩咐?”
他為啥這麼怕曾祖母啊。大概是因為長輩關係,還因為曾祖母是……是鬼吧。
“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讓張家沒落,一個是讓我兒子回來認祖歸宗。”房師田撇撇嘴,說這話時還是很不樂意的。如果可以,她想把整個張家送給親兒子當見面禮。。
當年她不僅是京都第一美人,還是第一富商房家嫡女,她給張家帶去了數以萬計的財富。真要算起來,張家有大半根基都是她們家用錢堆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