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兩人眼下都掛著明晃晃的黑眼圈，母女倆對視一眼，都不禁笑了。

吃過早飯，沈意知以一種平常的口吻宣佈了自己要離家前往修仙界的事。

蘇豺羽和蘇子苓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起先父子倆還以為這是她開的一個玩笑，但看沈氏一臉平靜的樣子，顯然早就已經知道了，這才不得不相信。

蘇子苓當即飯也不吃了，拉著沈意知不讓她走，“姐姐，你不要小鯉魚了嗎？我以後再也不調皮搗蛋了，都聽你的話，你不要走好不好？”

起初沈意知想過要不要悄悄離開，就是怕出現眼前這一幕，但還是覺得，不管怎麼樣，都該有一個正式的道別，即使這道別令人難受。

沈意知捧著小鯉魚的臉，幫他擦眼淚，“好啦，咱們小鯉魚如今都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可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啦。姐姐去修仙界是去學本事的，以後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哦，要是有誰敢欺負你，回來了我幫你狠狠收拾他！”

蘇子苓並沒有被安慰到。

見沈意知去意已決，根本沒有被他的哀求挽留所打動，小朋友突然就生氣了，甩開她的手，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姐姐不要他了，他也不要再理她！

沈意知來到他的房門口，“小鯉魚，姐姐真的走了哦，你不出來跟姐姐說再見嗎？”

蘇子苓趴在床上，沒理會，然而外面真的不再響起她的聲音時，他不禁感到心慌了，猛地爬起來開啟門，結果一開門就看見沈意知站在門外，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姐姐……”蘇子苓撲過去，抱住她的腰肢，哭得跟個要被人拋棄的小奶狗似的。

沈意知這一刻，還真是差點被他的眼淚攻勢給打敗了，然而也只是差點而已。

人生，遲早得面對分別。

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

她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以後姐姐不在家裡，要好好聽娘和蘇叔叔的話，知道嗎？”

“嗯，姐姐，你會去多久？”

“等你娶媳婦的時候，我就回來，好不好？”

這話說得蘇子苓臉一紅，他從沈意知懷裡退出來，將臉一抹，“好了，姐姐走吧，不用擔心家裡，我會照顧好家裡的。”

這一刻，他突然長大了許多。

沈意知惆悵又欣慰。

*

玄燭山中，顧雪霆一行已經走了大半個月，再有十來天，就能從山中出去了。

這一晚，顧雪霆守夜。

陣法中，他坐在火堆邊打坐，沈星枕著他的劍睡的正香。媚央坐在篝火對面，試圖跟顧雪霆搭話。

“顧師弟，不如我來守夜吧？你已經累了一天了。”

顧雪霆沒搭話，連眼皮子都沒抬，好似壓根兒沒她這個人一般。

這一路上，他對她都是採取的這般不理不睬的態度。

媚央看著他被篝火映照得愈發深邃俊美的面容，目中現出痴迷。觀他兀自沉浸在修煉中，她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暗紅香料，悄悄丟進了火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