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萬仞霍然抬頭:“您能治好之儀的胎裡弱?!”
“能。”
條件至此,已經全部擺在了桌面上,從第一眼看見毛之儀,確認他的身份和他的身體情況開始,文臻真正等著的,就是這一刻。
毛萬仞其人問題雖多,但確實掌控湖州州軍多年,是個實權鐵腕人物,部下忠心耿耿,麾下掌控湖州最大軍事力量,他的兵,奪不走,也求不來,只能一步步軟硬兼施,逼他自己走過來。
最後一個字斬釘截鐵,卻將毛萬仞最後的猶疑也打消,他猛地立起,對著文臻半跪於地:“湖州都尉毛萬仞,見過刺史大人!”
文臻要來紙筆,寫了一個藥方給他,道:“可以先請名醫瞧瞧這方子,不過不要用你府裡的大夫了。”
毛萬仞小心地接過方子,沉著臉應是,又解下腰間虎符和自己的州軍統管令牌雙手送上,文臻毫不客氣地接了,又道:“還得都尉將我介紹給各位將官才是。”
“那是自然。”毛萬仞道,“不過在此之前,末將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
唐羨之從毛萬仞那間隱秘書房的柱子裡走出來,走到書桌旁,看了一眼筆筒,將那支開啟機關的細筆抽出來,手指在筆身上撫過。
正在此時有人走進了書房,問他:“你先前去了哪裡?如何沒能截住文臻?”
唐羨之道:“你如何不在毛萬仞那裡?”
進來的那人道:“我陪著毛萬仞去了前院書房,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怕有詐,便找個藉口抽身了。”
唐羨之悠悠嘆口氣,道:“你還不如親自陪著,保不準還能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
那人閒閒笑道:“你在那密道底下守著,親自出手,都沒能阻止一些事情發生,我又何德何能?”
唐羨之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多方合作,心思各異,反而最易被人鑽空子。
他沉默了一會,在書桌上輕輕放下一枚古銅色戒指,道:“我打算收手了。”
那人道:“你家那些老古董們,怕是不肯的。”
唐羨之笑了笑,“那就與我無關了。唐家本就不該把精力再放在湖州,便是一塊肥肉,吃了這許多年,也該膩了。”
“便是肥肉,如何捨得放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唐羨之垂下眼,想著家族裡那些貪心的老狐狸,就是因為太過貪心,這也想要,那也捨不得,所以本該早早進行的事,生生拖到了今天,前不久又說定陽橫水有鐵礦,動用許多人力物力去尋,焉知那不是他人丟擲的帶毒的誘餌?然而這些話自然不能說給對面的人聽,他微微笑了笑。
“奉勸你一句,儘早抽身。”唐羨之放下筆,點點桌面,轉身就走。
那人正要說話,忽然外頭一陣喧譁,兩人對窗外一看,便見一條嬌小的人影衝過院子,手中還抓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後頭毛萬仞帶人暴跳如雷地追著,大叫:“所有人聽著,格殺勿論!務必為我之儀報仇!”
屋中兩人驚詫地對視一眼,那男子戴上面具,轉出門去,揚聲問:“毛都尉,怎麼了?”
毛萬仞臉色如鐵,眼眸赤紅,一言不發,有人大聲道:“她挾持我們少爺,傷了他!”
毛萬仞對著男子拱了拱手,道:“先生幫我攔下此女,萬仞願以萬金為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