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太子東宮,整個空曠而金碧輝煌的大殿內,上到堂堂太子妃趙清荷,下到侍奉在一旁的宮女和太監,竟然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吭一聲。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好像大氣兒不敢喘似的,默默的低著頭。
因為此時的顧子宴已經暴怒到了極點,眾人若是抬頭,就會知道,這宮中已然是杯盤狼藉,一片片的慘不忍睹。
方才顧琮遠大搖大擺的走了以後,太子被駁得毫無面子,也不能當面和這個所謂的二弟撕破臉皮。
於是回了東宮正殿後,所有名貴的寶貝,通通被摔得屍骨無存,好生悽慘。
趙清荷靜靜的環視了一圈兒這屋子,價值連城的東西碎了她倒是不心疼,她心疼的是心尖兒上的太子殿下。
顧子宴正坐在大殿中央的椅子上,整個人陰沉得好似被一團團的黑色陰雲籠罩著,無人敢輕易靠近。
趙清荷給人斟了一杯茶,輕手輕腳的送了過去,柔聲道:“殿下,切莫惱火……那二殿下想必也是心中還有路客卿,才會吃了醋似的跑來東宮,妾身不會在意路客卿的存在,只要能為你分憂解難,怎樣都好。”
顧子宴面色陰沉,怒氣衝衝的別過了頭去,他並未接茶,也沒有對趙清荷發火。
城門失火,這從小嬌生慣養的東宮太子沒有殃及池魚也是實屬不易了估摸著也是方才噼裡啪啦把下人給打夠了。
趙清荷神情間悵然若失,太子近日來對她越來越冷淡……
顧子宴咬牙切齒的道:“他顧琮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跑來東宮撒野?就算他對路遙還有舊情,可這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兒,自己滾回家去解決不行嗎!”
太子妃忙給人輕輕順氣:“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趙清荷這輕輕柔柔的聲音絲毫不能消減他的怒火,太子煩躁的把手一甩,讓她一邊涼快去。
正當這性情柔弱的太子妃泫然欲泣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清澈如同黃鸝似的聲兒。
“哎喲,殿下這是在和誰生氣?隔了十萬八千里,人家就聽見了,讓人家……好生擔心啊。”
趙清荷臉色一變,只見對面那身影婀娜之人款款而來,她本來生得是青春動人,可笑容中透露著一種妖嬈入骨的味道來,讓太子妃抖了一下。
顧子宴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不關你的事,你來做什麼!”
來人正是蘇輕煙。
那日常山在京城外的小山坡上有意放了她一馬,她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山坡,一身汙泥也不顧,只顧著逃命。
就在下山時,她腳下一崴,摔了個狗啃屎就滾到了山下,正好就摔在了太子的車馬前。
要說人長的好看怎麼就佔便宜呢?蘇輕煙這一身的汙泥,被太子手下抬起臉時,還是讓顧子宴被美貌震懾了一下。
她挑了一些重點,把自己美化了八百層,說了無數句琮王府的壞話,這才讓太子救了她一命。
而後便一直被養在東宮中了,說是還在京城中的青樓有人手,可以幫太子做事,打聽琮王府的訊息。
這狐媚子不安好心,想著自己不能在青樓待一輩子,便找各種時機巴結著顧子宴。
此刻也是如此,她柔若無骨的走了過來,給太子捏了捏肩膀,嬌嗔道:“殿下,這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來聽聽,讓妾身為您排憂解難?”
她自稱妾身,趙清荷當即沉了臉色,道:“蘇輕煙,注意你的身份!”
蘇輕煙不以為忤的福身一笑,道:“是,姐姐。”
她在琮王府時,是為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此刻,就正正好好可以發揮青樓那一套本領了,狐媚子模樣兒一看便知,氣的趙清荷有苦說不出。
這滿屋子狼藉,蘇輕煙輕輕一掃就知道能讓太子如此震怒的,必然是顧琮遠無疑了。
她手上力度得當,嬌媚婉轉的聲音道:“莫不是琮王惹惱了殿下?妾身就知道,那樣心狠手辣之人,必然不會善待我等良善之輩……”
太子竟然也破天荒的搭腔了,揉著眉心道:“顧琮遠,當真無恥,還以為我要搶他老婆,跑來與我興師問罪,搶走了我的客卿!”
蘇輕煙將太子妃斟的茶端給了太子,那人竟是自然而然的接了過來,輕輕抿了一口。
這場面,更是讓趙清荷心裡不是滋味了。
一旁的小婢女也是憤憤不平,敢怒不敢言的瞪著這個狐狸精。
“殿下~”蘇輕煙嬌嗔著差點坐到人懷裡,道,“琮王殿下的臭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聽聞他自小就爹不疼娘不愛,想必早就是個不近人情的壞性子了,哪裡比得過殿下才貌雙全,為人又好?”
太子斜著眼睛乜了她一下,笑道:“你真這麼以為?”
“自然!”那人篤定的道,“而且,他已經和路客卿和離了不是?想要破鏡重圓,又談何容易?若是路客卿心中還有他,哪裡會躲著他一路躲到了東宮?”
顧子宴聽著言之有理,面色不由自主的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