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地裡的確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他一直以為這些事情隱瞞下來了,卻不知何時早就被他發現。一時之間,他竟是也不敢激怒顧琮遠,二人便在不斷的拉鋸著。
“顧琮遠,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他靜靜的看著那人,眼中忽然平靜無波,似是不是以仇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評價他,“那就是太婦人之仁了。”
他頓了頓,才嗤笑道:“相識多年的兄弟背叛你,踐踏你,聯合著仇家的女人羞辱你你卻還好心好意的養著他,留著他,當真是可笑至極了。”
“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夠了。”顧琮遠那張俊臉上沒有一點點的表情,好像顧子宴說得不過是什麼家長裡短的破事罷了。
越是如此,便越是讓那先前亢奮至極的顧子宴感到難受。
他以為顧琮遠只要稍稍的聽見這種背叛或者身份的訊息就要發瘋了,看樣子,還是他太輕視那人了,顧琮遠比他想象之中的,實在是強悍太多太多。
顧琮遠也從最初的驚怒
轉換成了如今的平靜,這一系列的飛快改變屬實刺激到了胸有成竹的顧子宴。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顧琮遠已經走出去老遠,才猛地抬起頭來。
那人無時無刻都是如此的堅定和一往無前
他實在是不能理解,究竟怎麼能做到這種程度。
顧子宴遙遙的望著那人緩步離開的背影,筆挺且有力,彷彿太子方才威脅他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轉眼之間便再也不在乎。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顧子宴腦海中瘋狂的湧上了自己曾經的種種不幸。
幼年時,他便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溫柔又慈愛的孃親。
他雙目漸漸的赤紅了起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鮮血淋漓也毫不知情一般,對疼痛似乎無知無覺,卻是能夠察覺到自己渾身正在不斷的顫抖。
慢慢地眼淚便湧了上來。
因為他看見了顧琮遠手中提著的食盒,那個食盒應當是從蕭貴妃公眾股拿出來的,那妃子最擅長做一些精緻好看的糕點,想來也是帶回去給妻子吃的。
可是顧子宴自小到大從未吃過孃親做的糕點。
曾經的皇后娘娘打頓後宮,每日每夜不斷的忙碌,就為了讓後宮中這些聒噪又多事的妃嬪們滿意,縱然最後還是會落下埋怨。
正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務纏身,太子每日都跟著太傅讀書,鮮少能在母后的懷抱中安睡。
顧子宴自小到大便羨慕有孃親的孩子,當年他因為看見其他后妃領著皇子游玩而熱淚盈眶,今日,他都這麼大了,竟然也因為看見了蕭貴妃給了顧琮遠一個裝滿點心的盒子而肝腸寸斷。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又好像從頭到尾、從裡到外,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
當年的蕭貴妃實在是太過囂張跋扈了,她仗著年輕貌美,皇帝喜歡,又膽大妄為,和攝政王也糾纏不休,便在柔弱可欺的皇后面前炫耀陛下是如何寵愛她的。
皇后一生便鍾愛顧基一人,從頭至尾都是,可是當年的顧基卻是鬼迷心竅的貪迷於蕭貴妃的姿色,經常的對皇后又兇又罵。
當時小小的顧子宴只能無力又絕望的給人擦眼淚,說著母后別哭。
這也是顧子宴鮮少能得到皇后擁抱的時候。
後來蕭貴妃鬧大了,硬生生的將皇后給逼死了,皇上這才慌不擇路的處罰了蕭貴妃,並且在皇后的寢宮內放聲痛哭。
可是人都沒了,哭又有什麼用呢
全部都是徒勞無功的。
他這麼些年,不僅僅是為了將來的帝位,更是為了讓蕭貴妃和顧琮遠痛不欲生,可是走到如今,似乎痛苦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顧琮遠蕭貴妃”顧子宴雙目赤紅得嚇人,他幾乎就要將一口牙給咬碎了,“我這一生的痛苦,都是拜你們所賜你們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