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陸氏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榮長寧一眼看過去,刀子似的目光瞬間紮在白陸氏的身上。
就見白陸氏不由自主的端起茶盞擋在自己面前,模樣像極了要躲避。雖還不成定局,但見榮長寧像是真要生氣,也不敢再說下去了,只能應一句:“長寧說得是,那就這麼著吧?嗯?”
榮長寧輕點著頭,算是應下了,再沒等白陸氏說話她便站起身準備要走了:“既然要和長寧說的事都說完了,那長寧就先回了。也好早早將凌霄姑娘的事知會給侯爺。”
“誒,那你回去慢點啊。”
對於白陸氏這虛假的關切,榮長寧半點也不想予以理會,轉身帶著小冬離開了。和來的時候一樣,她的身影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給人留下的只有冷漠。
白陸氏孃家嫂嫂抻著脖子見人走遠,確定榮長寧再聽不到什麼才對身旁的白陸氏小聲說到:“你家長房這侄媳婦可真是一尊大佛,請也請不動。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給她盞茶吃像是踏了她多大的情面。我差點都沒分清,到底誰是長輩誰是晚輩。還是侯府嫡女呢,長輩說著話說插一嘴就插一嘴,說噎一句就噎一句。若非不懂禮數,那就是故意不將人放在眼裡。”
說完陸家嫂嫂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是挑唆又是嘲諷的說完這麼句話,白陸氏的笑也幹在了臉上:“誰讓人家是聖上的外甥女呢?長姐又是太子妃。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那又如何?既嫁到了白家不是要守著白家的規矩?從沒見過哪家家主要納妾還要先和主母知會一聲的。”
“嫂嫂也別急,不是說回去和阿熠商量的嗎?只要阿熠點頭啊,這事就成了。她再拗,也不過是個婦人。懷著身子呢,多讓讓她……”
“要我說你就是個好心腸的。若是我兒媳婦這般不懂禮數,回到家裡定大耳刮子抽她的。還容她作威作福?”
“刀不架人脖子,說起話來自然風涼。說到底,還不是我要在白家受著?就算是她動怒,也動不到嫂嫂你頭上去。”
“你是說,我在講風涼話?”
見到自己嫂嫂立即一副要急的樣子,白陸氏也不慌,知道她還要求著自己把凌霄送進明武侯府的門,遂有恃無恐的對其擺擺手:“說笑而已,嫂嫂急什麼呢?只要下下功夫,還是能成的。”
聽到白陸氏這麼說,陸家嫂嫂的火氣才算是消了一半下去。
小冬緊跟在榮長寧身後,手裡包著粹白狐裘。剛剛走得急,榮長寧連錦裘都沒披就出門走了出去,好在這會晴空萬里豔陽高照,不似昨個還飄起了細雪。
“主母,地滑,慢些走。”小冬提醒著,榮長寧絲毫沒有放徐腳步的意思,匆匆回了竹苑去。
趕巧白楚熤下朝回來,剛到屋子裡坐下打算和盞熱茶,就見榮長寧抱著暖爐進了屋,趕緊放下茶盞問小冬:“怎麼回事?怎麼叫主母穿得這樣單薄?”
“主母走得急,都沒來得及披上狐裘,一路上也沒停下半步。”
“要說也是主母給你們慣壞了,怎麼就連個狐裘都披不上?她一有孕在身的婦人,走再快還能快得過你們兩個半大的小丫頭?”
“你有火氣朝你自己人發去,少在跟我的人耍威風!”說著榮長寧狠狠的剜了一眼白楚熤,隨手將手爐扔在一旁。
聽到榮長寧話語裡帶著火氣,白楚熤再不敢多說小冬小秋半句,小心翼翼的坐到榮長寧身邊:“怎麼去三房吃個茶吃出了這麼大的火來?”
“在你們白家的屋簷下哪裡還敢有火?”
“夫人又說笑!”
見到這會白楚熤還在嬉皮笑臉,榮長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脾氣愈發像個孩子,丟了一如既往的穩重,轉手一巴掌打在白楚熤懷裡:“成婚前你在禹城是怎麼說的?我且不計較那些,現如今你要納妾便納妾,一個個的何故盯著我不放?!日日被人夾槍帶棒的揶揄一頓,還不如回孃家躲個清淨。再敢招惹我,便叫阿若一劍劈了她!”
說完榮長寧便將臉別過一頭去,翻開賬冊不願再理會白楚熤,桌角的栗子糖也是瞧也沒瞧一眼,興致全無。
白楚熤轉眼看向小冬:“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去三房吃茶嗎?”
“是去三房吃茶了的,可……可也不單單是吃茶。三房夫人還要將凌霄姑娘送到咱們府上做姨娘呢。還說凌霄姑娘和侯爺你情投意合,主母又有孕在身,若實在不讓納妾,外人會覺得是主母霸著侯爺,好像是主母棒打鴛鴦似的。”
“原是為了這事?!”白楚熤忽而拍了下桌子,嚇得小冬手裡的狐裘差點掉在地上。
只見白楚熤起身便要走:“我這就去找那些婦人理論去!夫人且寬心!我定和他們說清楚,若吃盞酒就算情投意合,趕明日我就帶三叔去清月坊,多找幾個姑娘陪著吃酒,一個個都納回府去。”
他一本正經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倒是逗得榮長寧忍不住笑:“你且坐下吧,這府上不懂事的有我一個便夠了,左右嬸母現在還說不出我什麼來。若是你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