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來得及細看,其中一個木匣突然崩開。
從中崩出一顆人頭,跳起寸許高,滾了幾滾,落在劉世延腳下。
人頭慢慢悠悠停在劉世延腳背上。
廳中寂然無聲。
劉世延痴痴著看著腳下的人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
不是說親眷都安置好了麼!?
雙目漸漸爬滿血絲的劉世延,顫抖著雙手捧起人頭。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兒子這個模樣。
熟悉的面龐,只是臉色不太好,略顯灰白,全無半點血色,雙目圓睜,恐懼之色更是破壞了原本還算精緻的五官。
劉世延死死咬著嘴唇,喉嚨中泛起一股腥氣。
左右默默將另外三個木匣擺恭謹擺在了劉世延身前。
後者輕輕接過其中一個,將木匣開啟一個縫,眯著眼睛悄悄看了眼,而後猛地立刻合上。
他記得髮妻是個愛美的人,這裡有外人,不便露出不好看的模樣。
劉世延沉默著,又伸手挑了個重點的,嗯,侄子劉豸,這個倒沒有太傷心,畢竟帶家眷走的時候,壓根沒帶走這侄子。
他盯著第四個木匣,怔愣了片刻,他已經不想再看了。
劉世延猛地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身周甲士屈身到地。
左右皆驚。
只見劉世延環著拜了一圈,顫抖著聲音,近乎哀求道:“事已至此,某別無所求,還請諸位兄弟也與我義氣義氣,讓我出得胸中一口鬱氣!”
眾人沉默片刻,轟然應命!
……
“誅邪祟!扶潞王!正大統!挽天傾!”
東拼西湊的口號,猛然在高府內院中響起。
劉世延的私兵,悍不畏死一般,沉默而肅然地直直撞了出來!
“射!”
蔣克謙反應更快,幾乎預判一般,高聲下令!
弩箭霎時間便從陣列的夾縫中飆射而出,瞬間洞穿數人!
“格擋!往前衝!”
劉世延狠狠咬著牙。
沒有盾牌,便用手中木板、椅墊、長刀立在頭頂與面前,擋住了幾處要害。
這個天氣與距離,火器再使不上用處,弩箭威力未必能透甲,只要擋住要害,挺過去就是短兵相接!
“殺!”
嗖嗖之聲,宛如厲嘯,又聽叮叮噹噹的聲音,箭雨在盔甲與陣型格擋下,大半無功垂落。
少許角度精妙,卡在甲冑與肌肉之間,被悍不畏死的私兵乾脆無視。
陣型變化之間,甲士整齊劃一,與一干廠衛愈發逼近。
蔣克謙見狀,面無表情抽出長刀。
他情只遠端已耗去賊軍二十餘條性命,己方佔據絕對的優勢,只舉起佩刀,沉凝發號施令:“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