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伊睡得十分安詳,看在淳于城主眼中卻只覺得心疼。
明知女兒此次只是受了風寒,他還是無法安心。
“伊兒醒醒,該喝藥了。”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臉頰。
淳于伊睜開眼睛。
聽父親喚她的名字,便知此刻她周圍沒有外人。
“爹爹,您怎的還在這裡?”
淳于城主將她扶起,輕聲道:“藥已經可以入口了,有話先喝過藥再說。”
淳于伊自小就是個“藥罐子”,喝藥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她急於和父親說話,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淳于城主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溫聲道:“都是為父出的主意,讓伊兒受委屈了。”
淳于伊道:“女兒就當是體驗一種全新的生活,並不覺得委屈。
只是我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如此不濟,沾了點涼水就病倒了。
好在岩心請的軍醫是您,否則今日非露餡兒不可。”
淳于城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只是沾了點涼水?”
淳于伊嘟著嘴道:“昨夜我用井水洗了頭還擦了身。”
“是因為今日要見蕭炫?”
“不是爹爹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淳于伊遂把昨日與蕭炫見面的事情告知了父親。
“……明明是他們的馬蹄揚了我一頭一臉,結果他還嫌我不愛乾淨。
還說什麼到他身邊做事,衣著須得講究些。
爹爹,你說蕭炫這人是不是特別可惡,尤其是他那張嘴,真是討厭死了……”
淳于城主聽著女兒的抱怨之語,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爹爹——”淳于伊不樂意了。
淳于城主笑道:“伊兒自小便乖巧,這還是為父頭一次聽你對別人口出惡言。”
淳于伊有些尷尬,但還是嘴硬道:“旁人待女兒都是客客氣氣的,我自然也要有禮有節。
可他對女兒吹毛求疵,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自然不能任由他欺負。”
淳于城主道:“既然伊兒對他有這麼多的意見,那等你康復之後咱們便離開此處,繼續遊歷如何?”
“那可不成,老郡公待咱們父女如此客氣,您總要把他的舊傷治好,也算是回報含之的恩情。
還有,我既然答應了蕭炫打造連環弩,就不能食言。”
淳于城主是過來人,如何看不懂這些小女兒家的心思。
不是說有禮有節文質彬彬就不好,但真正招女孩子喜歡的,往往還是那些嘴欠的年輕人。
就好比那位文淵侯府的花世子,長相俊秀舉止斯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少有人會不欣賞他。
但他就是太老實了,不僅小九不喜歡,伊兒與他相識好幾個月,也沒有生出朋友之外的哪怕一點點想法。
否則他又何須捨近求遠,直接讓花輕寒做女婿也挺好。
反觀蕭炫,他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並沒有以勢壓人。
即便待他這個身份低微的“軍醫”,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至於女兒說的嘴欠,在他聽來也只是少年人之間的玩笑話,並沒有欺負丁小木這個小工匠的意思。
本來他還擔心蕭炫自幼在軍中長大,性格會過於古板嚴肅,若是真的做了自己的女婿,女兒的生活會過於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