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深夜探訪,終究讓王鼎的人守株待兔。
再加上挽弓當夜在馮老爺書房外聽到的情報,足以推演出整個事情經過,八九不離十。
當然,挽弓並不知道管家並非婦人的親弟弟。
馮晟榮清晨醒來,頭疼欲裂,滕氏趕緊起身給他倒水,驚動了丫環,所以王鼎很快知道他醒來了,派人送來了醒酒湯,吩咐他喝過之後去正院。
馮晟榮愁著眉頭忍受著疼痛,但是堅持穿戴整齊了,在滕氏擔憂的眼神下,微微一笑,輕撫兒子的嫩嫩臉龐,道:“放心,他畢竟是我舅舅,沒道理害我,一大清早喊我必定有緣故。”
滕氏散了聚攏的眉心,點點頭。
馮晟榮整理好心情和表情,叩響了王鼎臥房的門。
“進來吧。”
馮晟榮見沒有人前來開門,便自己推門進來。
“晟榮啊,還好吧,身子怎麼樣了?”王鼎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行雲此時敲門進來,送來了一些熟食小菜,流水燒好了茶水,衝了兩杯茶,分別端給兩人。
兩人退出去了,屋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大舅舅,昨日承蒙寬頻,是晟榮不爭氣,不能陪舅舅盡興,還勞舅舅掛念了。”
王鼎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你也知道我是你親舅舅,還說這麼見外的話。”
馮晟榮也是宿醉難受不已,微笑的有些敷衍,你是我親舅舅,緣何多年來對母親不聞不問!聽聞白燕城王家生意遍佈全國,紅鳶城也有個鋪子,為何從不見你路來路過進來看看?
王鼎早就存了試探的念頭,自然是將這個外甥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心想他倒是不若外表看起來這般柔弱無害。
暗自點點頭,看來是個能夠商量大事的人,否則一昧哭泣,遇事便六神無主,沒個自己的主意,只知道慌亂求助的 不配擁有妻子和孩兒,更不配自己為他惦念。
“說起來我與你母親已經有十年未見了,這次見面覺得她精氣神都不如往常了,雖說年紀大了總是容易添些毛病,可她以往身子骨硬朗得很,總不至於如今這般體弱,你可知你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
馮晟榮的心,不其然的鬆動了些,可隨即又被陰暗所侵蝕,剛剛升起的一絲感動信任,便再無蹤跡可尋。
“母親不曾遇到什麼變故啊!”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王鼎往後靠了靠,看著這個外甥孱弱的體質,心想他應該是對自己不信任,但是從未聽說這孩子曾經受過多少挫折,或者見識過什麼陰暗的人性,如此分析,怕是這孩子已經知道了他父親的所作所為,已經被傷的遍體鱗傷了吧。
沒想到平生第一次見識人性,卻是從自己親生父親那裡,如此悽慘。
想到這裡,王鼎忍不住心疼起他來。
於是他不再費心試探,誠懇的傾身靠近了馮晟榮,緩緩道:“你母親的事……舅舅會解決,你只需要看著就好。”
馮晟榮手一哆嗦,手中的茶杯傾斜了,茶水灑了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掛上了一副天真的笑臉問道:“舅舅此話何意?我母親又有什麼事?”
王鼎站起來,揹著手走了幾步,越想越覺得心痛,一直以為妹妹在婆家會過得很好,誰知道馮家只是覬覦妹妹的嫁妝,卻不曾真心的對她好。
其實事到如今王鼎也不那麼完全相信妹夫會真的如此絕情,他總是希望其中有些誤會。
看著如同刺蝟一般保護自己的外甥,王鼎決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他緩緩坐回位置,問道:“你父親的管家,是何時跟在他身邊的,來歷你可知道?”
馮晟榮眼神閃了閃,他就是聽說了父親和管家的對話才知道父親的心思的,王鼎這樣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
“大約七八年前,呃,應該說是七年半前,他出現在我父親身邊,據父親說是從別的鋪子裡挖過來的,父親很欣賞他,在鋪子裡當了幾個月掌櫃,父親就把他調在身邊坐了管家。”
“你可知道你父親有個外室?”王鼎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