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這些日子屬下也收集了一些商戶的資訊,結合這份情報來看,那些從沒有換過供貨商的只有一兩家是長期合作的,剩下的估計就是同胭脂胭脂鋪子一樣,從另外的渠道有進過少量的貨。這種型別應該就是背後勢力的乾股,如果知道了進貨商,就能查到是誰的產業。另外那種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從前的供貨商的,乍一看似乎是合作過後才知道最初的供貨商好,其實不然。”羅素在堂中走了幾步,侃侃而談。
“依屬下的調查結果顯示,最起碼綢緞的進貨從最早時期的長興綢緞行轉了一大圈只有,又重新進貨,看似又找到了老朋友,其實,那長興綢緞行在這幾年中幾次易手,早已不是當初的東家了。”羅素嘴角微翹,有些嘲諷的意思:“別家不敢說,這長興綢緞行最後的歸屬卻是韓家的一個姻親。而那個姻親卻是靠著韓家的幫扶才逐漸發家的,其實一切以韓家馬首是瞻,所以,透過這一家就可以判斷出來,韓家,在自給自足……”
太子這才緊皺眉頭,這韓家把控皇室大部分的採購,若是全部都由他們自家提供,完全沒有外人插手,那麼計入皇宮的東西不說質量和價錢,這萬一韓家動了心思想要針對宮中某位主子……例如自己……還真不算困難!
羅素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蹙著眉頭對太子說:“韓家居心叵測,是該好生的審視一番。可是韓家這十年來大把的銀錢散發出去,結交的都是處在關鍵位置的人物,說不得宮中就有人偏向與他們,殿下若想發難……有可能會變成眾矢之的!”
太子臉色難看,不由得嘆氣:“如今別說朝中重臣,便是連一介商戶在宮中都是盤根錯節,本宮縱有萬般手段也是束手束腳難以施展吶!”
羅素也沉吟不語,他只負責出謀劃策,可是宮中的許多事情他不懂,當真插不上手。
“等等青木的訊息吧,不差這幾日,反正朝中反對給韓家官職的不在少數。”太子往後一仰,感慨道:“還不能參與理政,每日只能看不能說,這日子快別死人了!”
羅素不敢接話,皇上不讓太子理政,只讓他在一旁看著,其實是在培養他的能力和眼界。
太子嘆口氣,自艾自憐一下也就罷了,他也知道父皇的意思。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著父皇做事無法接受卻不能提出異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父皇究竟為什麼這麼器重韓家?”太子想不通。
“莫非是韓家有些物品有獨到之處?”羅素更不知道。
青木過了好幾天才回來,而且受了傷。
“誰能傷到你!”太子很震驚。
“是屬下大意了。”青木慚愧不已,臨行前太子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他還是中招了。
“怎麼回事?”太子有些薄怒。
“屬下排查許久,跟蹤著一個要緊的人,被他甩掉好幾次,屬下就在他常出沒的地方埋伏,終於抓到了他,於是屬下就再次跟著他,沒想到輾轉後來到了榮王府後門附近,然後屬下正覺得蹊蹺,便被發現了行蹤,於是中了暗箭。”
“你確定是榮王府?”
太子站起來,眼神咄咄逼人。
“當時屬下也怕是栽贓嫁禍,後來又去蹲守,看到跟蹤的那人的確是從榮王府的後門出來的。”
這便是確定了榮王府和整個韓家的關係非同尋常了,也就是說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榮王爺其實早早就參與到奪嫡中來了。
“好,很好!本宮的叔叔姑姑們都有了幫扶的人,卻都不是本宮!”太子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
是該慶幸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探明瞭立場,還是無奈他們都是站在對立面!
“殿下無需煩心,您所做的事情只要一旦成功,便是不世之功!大皇子二皇子壓不下您的。”羅素連忙寬慰太子。
“是啊!”太子點點頭,看向窗外,在那視線望不到的遠方,承載著他的全部希望!
“未來好是好,可是畢竟現在依靠不上,如果我都等不到那一天,豈不是全部給他人做了嫁衣!”
羅素默然,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實在太過清醒。
窗外瀝瀝拉拉的的居然下起了雨夾雪,看來這幾日的好天氣終究是錯覺,還沒有到回暖的時候。
柳葉皺眉看著眼前泥濘的道路,真心懷念柏油路面,哪怕是瀝青的也好,不至於這麼髒。
看著不遠處的小院,拿了一些布料準備安置帳幔的,這天氣沒進門就給弄溼了,還是算了吧。柳葉坐回馬車上,道:“小丁,回去吧。”
馬車進不去小巷,所以柳葉只能打道回府。
小丁十四歲了,已經比柳葉高出半頭來。
車子經過青湖書院門口,柳葉讓馬車停下來,她去了當初歇腳的那個茶棚。
喝茶的時候,柳葉靜靜的看著青湖書院的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來那日那個陽光的少年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景,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彷彿歷歷在目。
“柳姑娘……”一個聲音如同那日響起,柳葉一激動,轉頭看過去,那一瞬間模糊的視線中,那個翩翩公子出現了,眨眨眼,柳葉目光黯淡了些:“這不是胡大人麼,怎麼在這裡出現?”
來人卻是胡旭。
“回來看看恩師,正要離開,見到柳姑娘在這裡,過來打個招呼。”
“真實榮幸啊,胡公子,胡大人還記得我這個小丫環。”柳葉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眼睛卻看向了別處。
茶棚外的雨夾雪依然不斷的落下,這興許就是所謂的倒春寒吧,今日夜裡肯定會很冷。
“你這是去做什麼?”胡旭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