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之前,王玉荷已經醒來了,昨夜的種種浮現在腦海中,她又羞澀又甜蜜,看著身邊沉睡著的夫君,面容姣好,睡顏平靜,她覺得人生很是圓滿。雖然昨夜……身上還有些不適應,可是作為新媳婦,她知道自己該起身了。
靜悄悄的穿上了中衣,她翻過了夫君韓磊的身子,躡手躡腳的走下床。
到外間一看,門外已經站了幾個丫環,有婆子領著候在門外。
她臉上又是一紅,還是輕輕喊道:“進來吧。”
便有婆子領了丫環們進來,流蘇和燕兒跟著進來扶著王玉荷進了淨房洗漱,出來的時候正想著應該把韓磊叫起來了,往床榻看去,卻見一個穿著水紅色比甲的丫環竟坐在床榻上,用手輕輕的搖著韓磊的身子道:“三少爺,該起來了,三少爺……”
一旁的婆子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似是見怪不怪。
王玉荷正待教訓那不知體統的丫環,卻見韓磊迷濛中醒來,也不睜眼便道:“水袖,別吵,讓爺再睡會兒……”
那丫環果然是叫水袖的,掩唇笑道:“三少爺,真該起了,水袖服侍您起身,啊!”
韓磊一把抓了水袖的手攥著,一邊仍不睜眼的道:“莫再說了,再說爺把你拽上來暖床!”
水袖嬌笑不已,直到婆子看到王玉荷出來,輕輕咳了一聲,水袖才轉過身來,看到王玉荷臉色變了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走到一邊,扭捏道:“三少奶奶,三少爺他……素來醒的遲,奴婢怕誤了請安的時辰……”
這邊韓磊也醒了,自知迷濛間當著新娘子的面說錯了話,不由有些訕訕的,裝作才醒的樣子,道:“什麼時辰了,娘子這麼早起來了?”
王玉荷臉色煞白,流蘇和燕兒也是氣憤不已。
但王玉荷終究沒說什麼,只道:“水袖服侍三少爺洗漱吧,莫要誤了請安的時辰。”
水袖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得色,便順從的請了韓磊去了淨房,又跟進去了三個丫環。
王玉荷身子晃了晃,在流蘇的攙扶下在梳妝檯前坐定,燕兒便給王玉荷梳頭打扮。那婆子匆忙請了安,從床鋪上取了元帕,滿是笑意的離開了房間。
銅鏡中,王玉荷淨白的臉頰上滑過一道淚痕,燕兒的手顫了顫。
新婚第一天,韓三少爺韓磊可是給自己的妻子一個好大的難堪!
不想在第一天沒給長輩請安的情況下就和夫君鬧騰的王玉荷沒有想到,她所認為的好大的難堪才只是個開始而已……
韓家很大,可是韓家人口眾多,韓磊是二房的三子,性子不能說不好,但總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唸書也不出眾,所以在家族中也不是很受重視。所以二房本身分到的院子就不算太好,給韓磊的也不過是個三間二進的小院子,總算有一排跨院廂房,比較狹窄。說實話,比王家莊的客院還不如,但這已經是婆婆二夫人給爭取到的呢,原先韓磊也不過是個一進的小院子,更偏僻些。所以去給公婆請安的路也不算太遠,繞過兩個哥哥的院子就是二夫人喬氏的院子了。
王玉荷低眉順眼的跟在韓磊身後,清醒後的韓磊表現還算好,對王玉荷百般體貼,眼中的柔情蜜意濃的能化出水來。王玉荷心中的那些不快和委屈就慢慢的消散了些,加上韓磊又在她耳邊小聲說著自己母親父親和兩個嫂嫂的喜好,她也就認真的聽了。想那水袖還是別的什麼人,都不過是在自己之前的,縱然是之後的也越不過自己去,好男人是需要調教的。
王玉荷對自己有信心,她會好好的生活,努力過的幸福。
她忘記了有句話叫做:本性難移。
去請安的時候,王玉荷帶了穩重的流蘇和膽大的秀兒,所以燕兒回到陪嫁丫環們的住處時,柳葉一眼就看出了燕兒是哭過了。
燕兒自從碧兒的事件之後,對柳葉有種莫名的依賴和信任,便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經過告訴了柳葉,燕兒天生細心溫柔,所以就連王玉荷的種種反應都描述的一清二楚。所以柳葉聽了以後即便是火冒三丈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作為當事人的王玉荷都忍了,她們做丫環的能如何。
丫環們都住在倒座,陪嫁來的丫環也分不了等級安排住處了,時間匆忙,一等二等就都安排在了一個房間,三等以下的都去了韓家下人統一的院子擠著。
柳葉看著窄小的房間,心中的不滿越發的強烈。
且說王玉荷去請安開始一切順利,公婆滿意,給的見面禮也夠分量,可是兩個嫂嫂卻不是好相與的,明著誇王玉荷漂亮,暗地裡卻對公婆給她的厚禮有點不平,言語間很是不痛快。好在王玉荷修養好,一個個的都應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