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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曾許不負鶯花願 1

而在此刻,吳刀反而清醒冷靜下來,他脫離了危險,立時咬牙躍起,舉刀朝著判官劈去,大吼道:“受死吧!”

判官完全不當吳刀一回事,只是森森然地笑著,露出雪白獠牙:“我還沒見過有誰這樣急切地喊過我判官的名字呢。看來,你已經活膩了呀——”說完,他提起一支判官筆,隨便地朝著吳刀一點,就像是在宣紙上寫個字,最後瀟灑地點上一點,起筆尖銳,如一個血滴子;腥氣十足的墨汁再一次噴出,吳刀以有準備,斜身一避,登時身後幾尺的地面血跡斑駁。

然而他看見判官在笑。

似乎是什麼事情得逞了,那一種令人不適的笑。

他反應過來:“糟糕!吳鉤!”

他這一躲,就離吳鉤太遠了。

太遠的後果是無法配合。

無法配合也就罷了,致命的是無法及時救他的命。

他看著另一支判官筆頂在吳鉤的額頭。

他丟下了刀撲過來。

——抱住了判官的腿。

判官往下看了看,嫌棄地踢了他一腳,但沒有踢開。吳刀用盡渾身力氣,大喊一聲:“吳鉤!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快殺了他!”

吳鉤自癲狂憤怒之中猛地清醒,睜開眼清晰地看見判官拿筆點著自己,筆已刺破額頭的皮,有一點點痛。他此時才感覺到痛。

痛就是還活著,還活著能看見他,就要殺了他——為了老爺!

他動作極快,鉤子立時飛出手,朝著判官的脖子飛過去!判官的腿被吳刀死死抱住,動彈不得,舉起另一支筆來擋,剛一舉起,忽聽得刺耳磨刀聲,手也因巨大的拉力而產生了同樣的痛感。

他的一支判官筆,竟被吳鉤的鉤削掉了一大半。

他擋不住吳鉤的巨大力量,只勉強改變了武器的前行方向,吳鉤的鉤歪了一歪,從他的脖子邊緣划過去,劃破一道口子。判官真像一個死人,傷口依舊是白,過了許久才緩緩地流出一縷黑色的血,彷彿他身上根本就沒有血一樣。

然而判官並非沒有受傷。他一個踉蹌,似乎痛得很。然而這隻持續了一瞬間,他便笑起來:“真有魄力,想違抗生死,反而會讓你更加深陷地獄之中呢!”

吳刀道:“你的判官筆已經少了一支,還在這嘴硬什麼?”

判官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以武器的數量取勝了呀?兩個人,兩支筆,這才公平。如今,只剩下你一個,那我用一支筆也足夠了。”

“什麼一……”吳刀疑惑不解時,忽聽得吳鉤發出一聲不人不鬼的壓抑的慘哼,短促,絕望,難以置信。

劉安世道:“兇險。”

趙佶的臉變得煞白。

吳刀去看吳鉤。

吳鉤的頭,被長長長長的一支判官筆貫穿。從額前到腦後。他來不及反應,亦不敢相信。

鮮血混著不明液體滴落在地。

判官笑得燦爛,笑得眯起狹長眼睛,他的眼睛彷彿是兩道傷口。

判官筆刷地收回來,驟然變短作剛才模樣。

而吳鉤無聲倒地。

在吳鉤倒下的同時,他的手用最後一點意識地丟擲了鉤。見到鉤飛過來,吳刀鬆開一隻手,舉刀一串,吳鉤的鉤掛在他的刀上,提溜溜地轉了兩圈。

吳刀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嚎。哀嚎聲之大,驚動窗外的蝙蝠,它們嘩啦一下飛上天空。他以刀懸鉤,凌空當頭劈斬,似是野獸臨死的慘呼,是最後的一點兇暴。誰是野獸誰是獵人,此刻已經難以分辨。

緊接著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