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妻子美豔絕倫,春耕卻找不到美妙絕倫的感覺。)
新婚之夜,冷瓊豔微閉雙目,期待著春暖花開。春耕迷迷糊糊地醒來,擁她入懷。
雖然妻子美豔絕倫,春耕卻找不到美妙絕倫的感覺。為什麼呢?他腦海裡浮現出初戀情人應英寧的影子,浮現出他倆一直糾纏不清的過去與現在。
記得還是鄉中學念初中二年級那年,一個春意盎然朝霞似火的早晨,騎著媽媽給他新買的飛鴿牌單車,帶著妹妹春霞去上學的路上。他看見鄰村的路口蹲著一個剪著齊耳短髮的紅衣女孩。她捂著肚子,表情很痛苦。春耕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自然的下了車。
“喂!你沒事吧?”春耕問。
女孩不吱聲,春耕注意到她蹙緊的眉心間好看地長著一粒烏豆大的黑痣。
“春霞,你扶扶她,問一下要不要送她回家。”春耕對春霞說。
沒等春霞去扶,紅衣女孩努力地站起來說:“我肚子有點痛,沒力氣。你帶我去學校好麼?”
“這有什麼不可以,”春耕爽快地說:“來吧。春霞你坐前面,讓她坐後面。”
路上,紅衣女孩知道了春耕春霞的名字,並告訴他們自己叫應英寧,是初三(1)班的學生。家住柏樹下村。父親在村上的藤具廠做木匠,母親是裁縫。
春耕很高興認識這麼個穿著漂亮紅衣服,長著黑色美人痣的高年級姐姐,對她說如果自己學習上遇到難題了,就去向她請教。她滿口答應。之後,春耕就真的遇到難題了,就真的去找她了。之後,她就每天準時在老地方等著搭春耕的車上學放學。開始是春霞坐前面,應英寧坐後面。時間一久春霞便發起了牢騷,說坐在三角架上屁股痛。應英寧就提出來跟她斢,結果就換成應英寧坐前面,春霞坐後面了。這下子春霞非常得意,卻不知應英寧得意更加。
因為長期的近距離接觸,春耕每天能聞到應英寧的髮香。這使正走向青春期的春耕情不自禁,默默地開始了懵懵懂懂的初戀。
臨近初三畢業那個月的一天下午,放學後的春耕並沒象往常一樣急著回家。他找到春霞說自己還有幾道習題沒有完成。要春霞先回去,邊走邊等他。春霞聽話地答應著先走了。春耕則按照中午應英寧塞給他的字條上的指示,一個人來到了學校背後的茶山上。應英寧正如約等著他。他們選在一塊由四顆大茶樹團團圍定的小塊空地上坐下來。沒有太多的話,一個充滿幻想的少年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就這樣偷嚐了人生的禁果。
春耕將應英寧帶回路口,快到碼頭的時候才追上春霞。肖炳恆早在船上等著他們了。
“今天這麼晚啊?”肖炳恆說。
“我又沒叫你來接。”春耕說話一反常態地衝。
“我要炳恆哥接!”春霞怒向春耕說:“我腳都走痛了。”
春耕不再說話。
肖炳恆不再言語。
船一靠岸,連蓮就過來接他們了。
“春耕,春霞,今天咋這麼晚呢?嚇死我了!”連蓮焦急地說:“再晚我就叫你爹來學校找了。”
“做作業嘛!”春耕甕聲甕氣。
“不能帶回家裡做嗎?”連蓮問。
“能就不會這麼晚回啦!”春耕語氣硬梆梆的。
連蓮覺得今天的春耕不大對勁,卻不知道原因。直到一個半月以後,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時,暑假還沒度完,在一個星期天的晚上,姓應的木匠帶著老婆打著手電敲響了任敬賢家的門。他們告訴任敬賢夫婦,自家女兒因例假不來,噁心嘔吐。找鄉衛生院檢查,被醫生告知已懷孕一個多月了。而惹事的,正是他任家的寶貝兒子春耕。任家夫婦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家醜不可外揚,這跟應家夫婦的想法不謀而合。在農村,誰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兩萬元賠償金在當時的農村,可是個要命的數字,連蓮僅管一萬個不捨得,但為了家庭聲譽,為了孩子的前程,她意識到這血得出。她讓任敬賢單獨進兒子的房間向春耕問明真相,很快聽到“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一切即成事實,該怎麼的還得怎麼的。她懊惱自己兒子的荒唐,也氣憤別人女兒的輕率。但他和她畢竟均未成年,作為他們的家長,都負有教導無方的責任。為免節外生枝,連蓮決定漏夜出發,親自陪送應家女兒去市醫院做人流。當時應英寧用的假名字叫許靈。
應英寧由母親撐著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有氣無力,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連蓮本是淳樸善良之人,看了心生隱痛,兒子只是捱了兩個巴掌,人家女兒卻要遭這麼大的罪。雖說自己破了財,但錢是可以不斷去賺回來的。人卻只有一付賺不回來的身板。她這樣想著,連身上僅有的兩百元也搜出來拿給了應英寧的母親,要她給女兒多買些補品。以致自己回竹林村時,還特地跑去任敬賢妹妹家借了二十元的路費。
事件到此似乎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幾年以後,一個關於飛碟的傳聞又將春耕和應英寧重新拉牽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