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嚐了一口後。
劉娥呆住了。
又忍不住多嚐了幾口,不可思議的看著趙禎,臉上的驚訝都快實質化了。
“這糕點鬆軟香糯,入口即化,我兒何時練就了一手庖廚的手藝?”
“這個是兒子今天剛學的?”
“哦?”劉娥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是御膳房的哪個廚子,竟有這等手藝?哀家要好好賞賜他。”
“不是宮裡的廚子。”趙禎得意道:“是允讓從宮外帶來的一個酒樓掌櫃,叫什麼名字來著?”
許茂則趕忙接話道:“回陛下、聖人,那人叫秦為,是汴梁秦記酒樓的掌櫃,也是東主。”
“秦記……”
劉娥喃喃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
“可是前段時間引發州橋著火的那個秦記?”
這種小事兒趙禎怎麼可能清楚。
倒是許茂則點點頭道:“正是,現在的秦記已經開了四家分店,而且汴梁許多酒樓都加盟了秦記,牌匾也換成了秦記的招牌。”
許茂則事無鉅細的將秦為的嫡系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作為皇帝近侍,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也就不用混了。
“原來如此……”
劉娥看似隨意的點點頭,目光卻變得深邃起來。
“那個秦為確實好本事,不僅做了一手好菜,此人也頗有見識,甚至還能出口成章。”
人若是心情好了,看誰都順眼,此刻趙禎的心情就很好,對秦為更是欣賞。
劉娥收回思緒,看著趙禎一臉的讚許的模樣,不禁笑道:“哦?能讓大宋皇帝親口誇讚之人,哀家倒是想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方才在御膳房時,秦為曾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趙禎似有討劉娥歡心的意思,接著道:“他還說母親之所以食慾不振日漸消瘦,一方面是因為國事操勞,但更多的則是為了兒子。”
劉娥面容柔和許多,似乎有些動容了。
滿朝大臣都將她視作洪水猛獸,生怕她學了那呂武、篡了這大宋江山,倒還不如一個少年看得公允。
說什麼太后專政!
劉娥不否認,但她也不能容忍詆譭。
那些整日嚷嚷著逼她還政於朝的朝臣們,就真是為了大宋江山嗎?
從政者,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只是沒想到,這世上最理解她的人竟然不是朝臣,也不是那些阿諛奉承的投機者,而是一個名不經傳的酒樓小掌櫃。
諷刺嗎?可笑嗎?
劉娥收回思緒,笑道:“是個有見識的,有機會哀家定要見見這個秦為。”
“只是兒子有些不解……”趙禎點點頭,又疑惑道:“據查,此人本出身書香世家,他亡父秦豐更是景德四年的進士,又為何沒有入朝為官?而且葉雙愁稟報說,秦豐與開封府尹王臻,范仲淹等人也頗為相熟。”
這樣一個人,為何籍籍無名?
“秦豐那人哀家見過,那就是個執拗的,為人正直,卻不知圓滑。”
遙想當年春衫薄。
劉娥追思起真宗趙恆在世時的場景。
也是在這延福宮裡,晚年的趙恆一心沉迷於封禪、祥瑞,那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在泰山封禪的想法。
劉娥當時也是極力規勸,奈何晚年的趙恆早已聽不進忠諫。
朝堂之上也因此爆發爭議,尤其是那些初入官場的年輕官員,更是大膽欲集結大批讀書人去敲登聞鼓,要以此警誡帝王停止這種勞民傷財的迷信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