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旋即才想起國子監的宗旨。
“設立國子監的目的是為國育才,可只學雜學算是什麼?他們日後的前途不想要了?仕途怎麼辦?”
眾人呆呆的看著孫彥等人遠去,然後有人跟了去。
“雜學和儒學,該怎麼區分?哪邊更重要?難道非要分出誰強誰弱才行嗎?一起學豈不是更好?”
一種茫然在學生們的心頭生成。
“要科舉必須要學儒學,否則你這些年的苦功就成了笑話,就算你學雜學成了魯班在世,也是無用。”
“可……可雜學呢?”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我輩學子寒窗苦讀十餘載,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學些一技之長,好出去做工嗎?”
等見到秦為時,有迷茫的學生就問道:“祭酒,孫彥他們為何要離開國子監?難道他們不要前程了嗎?”
孫彥回身看了此人一眼,微微頷首。
秦為說道:“學問如夫妻,不合則散。”
儒學和雜學就像是一對夫妻,先前沒有利益糾葛時大家都還很親密,如今卻起了齟齬,要散夥了。
眾人不解,有人問道:“孫彥,你這就出去了?”
孫彥回身道:“是啊!”
說話的學生和孫彥有些私人恩怨,他裝作不捨的道:“你會後悔的,就算你認命了,你家爹孃也會不依的。”
這話完全無視了秦為,可秦為沒有任何反應,國子監的振興全是他的功勞,可卻被這個學生漠視了。
我學會了那種學習方法就好,至於這方法是誰教的,幹嘛要深究?
這就和吃雞蛋要深究是誰下的這隻蛋般的荒謬。
秦為沒生氣,可有學生卻不滿的道:“錢暉,祭酒還在呢!若是沒有祭酒,哪有我們的今天?你要不要臉了!”
那學生冷笑道:“某怎麼不要臉了?”
這是在站隊!
他大抵是嗅到了些不對的味道,所以馬上就站在了秦為的對立面,藉此表明態度,希望能被秦為的對頭看到,然後提攜一把。
這種小心思在秦為的面前無所遁形,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在他的眼中,這錢暉就是一隻螻蟻,壓根不值當自己費心思。
可孫彥卻忍不得,他說道:“雜學包羅永珍,告知某這個世間是什麼樣的。某想去看看世間萬物,所以不會後悔。至於國子監,留在這裡做什麼?考試做官嗎?做官固然好,能光宗耀祖,能得意洋洋。得意洋洋的人太多了,能光宗耀祖的人更是多如天上的繁星,不少某一人。可探知世間萬物的卻都在這裡,其間卻沒有你。”
他回身,對秦為說道:“祭酒,他們都沒有後悔。”
十三個學生站在秦為的身前,大聲道;“此生許給雜學,我等無悔!”
那些師生看著他們上車,雖然身影孤獨,可卻從容,不禁就痴了。
“你等會後悔的!”
錢暉兀自在表態站隊,邊上的一個學生推了他一把,罵道:“若非是家裡不答應,某也跟著祭酒去了。你在此喋喋不休的,聒噪!”
錢暉心中一喜,覺得這是個機會,就說道:“某說的難道不對嗎?”
“你且回頭。”
錢暉回頭,看到的全是不捨,那些學生有的甚至眼中含淚,他們緩緩走向大門,自發的來到秦為身後。
“祭酒,留下來吧,國子監不能沒有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