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三十一)再見無望 姐妹失和

一夜的時間,該流的眼淚流乾了,深愛的結束了,怨懟的開始了。

天剛矇矇亮,費達便被帶到議事閣。

望著樓蘭王,此刻的費達哪裡還有半分的敬意,滿眼的怒火,也不行禮,也不問安。

樓蘭王望著他,一夜的時間,費達又是淋雨,又是焦急,又是憤怒,早已狼狽不堪,平時的他嫻雅溫柔,高貴謙和,可如今哪裡還有半分,心裡也暗暗地難過,然而手邊那封費達親筆寫給母族的書信,時刻提醒他要狠心放下父親的關愛。

“可想明白什麼?”樓蘭王問了一句,費達瞪著他,一言不發,大有“隨你處置”的無所顧忌。

樓蘭王攥緊了拳頭,逼著自己狠下心:“你是皇子,如今叛國,我亦不能饒你。”

“哼!”費達嘴角輕輕一撇:“看來你的面子能救我!”

“混賬東西!”樓蘭王怒道:“到了今日,一點悔意都沒有。”

“我只後悔沒有和心愛的人一起赴死,也不致於被折辱!”

樓蘭王氣得胸口再次疼了起來,緩了一陣才道:“你說的對。救你的的確是我那卑微的面子。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樓蘭的二皇子,也不允許再在我樓蘭的境內。”

費達又是一聲冷笑。

“還有,你休想回你的母族!那裡有我樓蘭的密探,一旦看到你出現,樓蘭立刻出兵高昌。”

費達此時心內一驚,母族是他的最好的退路,也算是可以保護他的避難所,可如今不能回去,那就真的是要流浪了。

“對外,我會宣佈,你因病去世,而你,如果還要些臉面,自知這些見不得人的行徑不得再談,更不得對任何人再說你的身份。從今以後,我們永世不見,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樓蘭王讓最心腹的內侍進了來,準備帶費達下去。

“等一下。”費達冷冷地說道。

樓蘭王望著他,只見費達俯身下拜:“感謝您的生養之恩。如您所願,我不會再叫您父親,更不屑再認自己是樓蘭人,哼,我本就什麼都不是。”說著費達狠狠地磕了十多個響頭。起身後,頭也不回地隨著內侍走了出去。

樓蘭王心裡的疼痛加劇了,剛才那一剎那,他好像看到了費達的母親,那高貴的公主,兩個人的眼神都一樣,都是那樣轉身就走,越走越遠,而他眼前的世界也開始模糊了……

海娜從費達被帶去議事閣,遠遠地就跟了過來,但此時終究不敢進入議事閣,只見費達剛被帶了出來,很快就被推進一輛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中,隨即揚長而去,她忍不住追了起來,可這兩條腿再怎麼厲害也追不上兩匹快馬的速度,追著追著海娜不得不放棄了,海娜的手停在了費達給她要她扔掉的那個小像墜子上,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自詡堅強,可眼淚卻怎麼都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海娜多想大聲叫一句,哪怕是費達的名字都好,可是她憑什麼呢?費達的眼裡、心裡從來沒有過她,這整個樓蘭,也不會有一個人明瞭她的心意。再也見不到了吧,唯一曾經讓自己動過心的人。

對了對了,海娜擦了把眼淚,巴絲瑪現在怎麼樣了?她和大皇子,這對不情不願的新人,怎麼樣了?海娜的腦子亂了,到底應該先傷心,還是應該先著急,她有點糊塗了。無意識地走著,總算捱到了大皇子的寢殿。

海娜忐忐忑忑地進了寢殿,看到巴絲瑪倚坐在床邊,那件紅色的喜服穿在身上,眼睛呆呆的,卻已經紅腫了起來。

“巴絲瑪,我來了。”海娜走近她,也不坐在座位上,卻坐在了她的腳邊。

“海娜,海娜!”巴絲瑪也滑坐到了地上,抱著海娜痛哭:“費達呢,他還在外面嗎?”

海娜搖了搖頭,強忍著自己的難過:“早上被王叫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會怎樣!”想想費達被塞進了馬車,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帶到別的地方就此殺了。

“海娜,太遲了,太遲了。我見不到他了,再也見不到了。”巴絲瑪一夜都在胡思亂想,想著自殺,卻又想起母親;想偷跑,卻又不得不考慮國家;想著費達的溫柔,卻又想起阿勒迪的妻兒,但總之,她相信還有機會見到費達,可是沒想到終究沒見到。

“巴絲瑪,我知道你難過,可是這次沒有辦法,除了王,沒有人有辦法了。”

“那我去求王,我已經按照他的命令嫁了,他不能再要了費達的命!”巴絲瑪似乎想明白了,猛然地站了起來,這一起,剛剛她抱著海娜,手指勾住了海娜的項鍊,這一猛起,竟把鏈子扯斷到了地上。

“對不起,海娜。”巴絲瑪想著這一定是海娜父親留的珍貴物件,否則海娜不會貼身帶著的,所以俯身便撿,以至於海娜還沒反應過來。可這一撿,巴絲瑪的眼光便再也離不開那項鍊了,費達的小像她一看便能辨認出來。

巴絲瑪看著這讓她魂牽夢縈的小像,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海娜,這是,這是費達的像!”

海娜傻在了那裡:“額,是。”該怎麼解釋呀?費達要毀掉的,所以自己留下了?費達要送巴絲瑪的,但是沒能送出,所以自己留下了?其實自己也喜歡費達?每一個藉口都根本說不出口。

巴絲瑪望著她的眼神全然變了:“海娜,你也喜歡他!”這個結論她自己說著都驚訝。海娜從來都是那麼剛強威風,以至於巴絲瑪忘記了海娜也是女孩子,也有七情六慾,也可能在某一天會喜歡一個男子。

“沒有,沒有!”海娜慌慌張張的說著,該怎麼解釋:“就是幫二皇子暫時儲存。”暫時儲存用得著每天戴著嗎,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