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多少次幻想過,依偎在父親懷中, 父親用他那毛茸茸的胡茬蹭她的下巴額頭,雖然很扎,但是很溫馨,幾次夢裡出現,但終不能成真。
裕德帝見她半天沒做聲,抬頭看看她,卻見她此刻卻雙眼蓄淚,像望著父親一樣的眼神望著自己,裕德帝心中一緊一陣憐惜,走上前去,替她擦拭淚水,安慰她。
此情此景,卻不巧,被剛剛邁進龍陽殿的皇后瞧了個滿眼,皇后向後退了兩步,隱著了身子,不讓面朝大門的皇上看見自己。
“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了!”裕德帝邊幫她擦拭眼淚邊安慰。
裕德帝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更讓錦華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掉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似要要這十幾年來的,對父親的思念之情,都要哭出來,到最後,哭得幾乎都咳嗽了。
裕德帝,見幫她擦拭眼淚,依然無法阻止這丫頭淚水決堤,便抬起雙手輕拍她肩膀,低頭做了兩個鬼臉,又用雙手搓了搓她的小耳朵,就像父親一樣的愛撫她的額頭。
錦華終於破涕為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難得的,今生大幸,她竟見到了一位泱泱大國之主寬仁的一面,視他人子女為己出的一面。何其幸也!在她心裡,對裕德帝更加愛敬有加。
而隱在門後的周皇后,看法則剛好相反。
皇上為一個孤兒的拭淚,她看成愛憐;皇上對一個失孤十幾年的孩子扮鬼臉,她看成喜新;皇上對一個視他為父親的孤女摸頭安慰,她看成情|人間的調笑……
皇后並沒有再進龍陽殿,而是惱羞成怒的返回了自己居住的鳳棲閣。
皇后原本燉了銀耳燕窩,為皇上潤肺止喘,去不料竟撞見了如此之事,皇后怎能不氣?怎能不惱?
咣啷啷!一聲響,還溫熱的燕窩盅,被皇后砸在了地上,鮮美白嫩的燕窩和銀耳灑落一地。瓊心等趕緊跪地收拾,並請皇后息怒。
“還說不是什麼狐媚子?!如今都勾引到皇上頭上了!”
皇后又將小丫頭端上來的茶水點心,連杯子帶盤子一起掃落在地,就連端茶的小丫頭也未能倖免,撲倒在地上。但周皇后盛怒之下,也只得連連磕頭,說是自己錯了。
雖然已是滿地狼藉,但周皇后仍然覺得無可發洩自己心中的怒氣,於是所有放在桌面上的東西全程了她發洩的道具。
一時間,鳳棲閣裡叮噹亂響,並夾雜著皇后的怒喊,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大概兩刻鐘的時間,周皇后終於停手了。
她用力的坐進了椅子裡,卻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將一枚頂針落在了椅子的坐墊上,亦或是她自己砸東西時掉落的,反正……
啊!的一聲尖叫,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瓊心趕緊上來檢視,發現是一枚頂針。
還不待皇后發作,瓊心就先詢起了人。
“這是那個不長眼的落下的?!快說!”
瓊心舉著那枚頂針,環視了一週,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黃後怒氣這麼大,誰敢當面承認,那不是要扒一層皮?!於是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趴跪著。
“如今擱著娘娘,你若不說,別等我查出來,仔細你的皮!”瓊心眉毛倒豎,好大的淫|威。
“哎呀,臣妾當怎麼了,皇后娘娘竟發了這麼大的火兒。”耳聽得環佩叮噹,一個身影走進鳳棲閣。
一大清早的忙碌終於還是沒有白忙,得到了裕德帝的讚許。
晨露泡茶,最是清濁氣,如今冬日每個人身體裡都或多或少的,積了濁氣,適當的清一清,精神也舒爽了許多。
裕德帝照例處理了半個多時辰的奏摺,然後就專心於自己得雕刻了。
裕德帝今日的雕刻好像加快了速度,可能是預想著閒暇歲月無多吧。
錦華點完卯,翻了翻需要抄錄的奏摺,和卷宗,並沒有多少,很快,就全部抄完了,一個人坐在龍陽殿的大堂發呆。
不過,這人一閒下來,就總是想起些有的沒的,昨夜的一幕幕,總是閃現在一幕幕揮都揮不掉。
錦華手中提著毛筆,一會兒發呆凝眉,一會兒傻笑,幾次都笑出了聲,手中填飽了墨汁的筆,墨水都滴到了紙上,幾層紙都被印透了。
裕德帝早就發現她今日有些反常,聽她幾次傻笑便留意起來,不時地朝周良使使眼色。
正當錦華第不知道多少次傻笑出聲時,周良站到了她的書案前,從她手中突然將筆抽出!
呀!錦華跳起驚叫!這一聲反而把周良嚇了一跳,周良驚跳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筆甩在半空落下,剛好從他頭頂滑下,一條粗黑的毛筆印兒,一直從額頭延伸到肚子上……周良坐在地上,滿臉黑線!
但裕德帝卻在一旁嘿嘿的笑了。
“乾爹……”錦華趕緊上前攙扶,然後立在一旁。
哈哈哈!裕德帝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皇上……”錦華求救的看向裕德帝。
“你叫她一聲便好了嘛,如何非要搶她的筆?”裕德帝指著周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