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筆錢怎麼掙,雲影是很熟悉的。
在這月影樓,她見過無數次,那些染了病的姑娘,被送到暗房裡。
那些可怕的水泡和暗瘡用燒紅了的烙鐵一燙,刺啦一聲,會響起可怕的聲響。
然後,薛叔會告誡她們,“不要染病,染病,就是這種下場。”
可是這病又不是她們孃胎裡帶的,做了這一行,她們怎麼能控制自己接不接客,怎麼能控制自己染不染病?
不過,這些就不在薛叔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被烙鐵烙過的姑娘,這月影樓的貴人們是不稀罕了,他們看一眼都覺得倒胃口。
來到月影樓,人家想看的是倚樓女兒笑迎客,清歌未盡千觴空,至於迎客女兒背後如何,結局如何,那不是他們想知道的。
想一想都覺得噁心吧。
他們不想知道,雲影同樣也不想知道。
但是薛叔卻由不得她不想。
“染了病以後,你會被髮賣到暗倡,那裡的男人不嫌棄你們髒。”
“他們沒有什麼風雅的情趣,他們的低俗粗鄙和無恥不會有任何的掩飾,在那裡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偽裝,你會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你只是一個最下三濫的物件。”
“為了掙錢,一天到晚你要接幾十個客人,你會反覆地染病,烙烙鐵,染病,烙烙鐵……”
看著雲影崩潰的神色,薛叔笑了,“你確定,你受得了那些?”
雲影流著眼淚不住地搖頭,她趴在薛叔的腳上五體投地地祈求,“薛叔,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生路?不就在你的腳邊嗎?”
聽見薛叔意味深長地聲音,雲影看向自己腳邊剛才被她扔掉的紙包,連忙一把攥緊,即便手指發燙也不敢丟掉。
她抬頭,眼巴巴地,“薛叔,如果我做了……真的能放了我嗎?”
“嗯。”薛叔點頭,從懷中掏出她的賣身契,直接放在火上,燒了。
“現在,你可以相信薛叔了吧?”
……
萬福宮。
姬仰文一進門,便看見了一個令他心煩意亂的人。
剛想掉頭離開,卻沒料到被淑妃看見了他,直接開口阻止,“阿文,快進來,看誰來了。”
“二皇子?!”聽見淑妃的聲音,羌歌倏然回頭,滿臉的歡喜。
“嗯。”姬仰文只能進門,在羌歌的對面坐下。
雖然遺憾姬仰文不坐在自己身邊,但羌歌很快地幫他找到了理由。
畢竟在長輩面前,他或許是害羞吧。
見自己的兒子態度不好,淑妃也不指望他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只能自己看向羌歌,“最近羌元帥身體可好?”
未來婆婆問話,羌歌當然連忙回答,“好得很,我爹還讓我給淑妃娘娘問好呢。”
“什麼淑妃娘娘……”淑妃嗔笑,“以後啊都是一家人……”
話音未落,忽然,姬仰文面色不善地開口,“娘,我跟羌歌有事,先走了。”
“改日再來看你。”
愣了一下,淑妃連忙笑著開口,“哦,你們小年輕有話要說,倒是本宮不該拉著你們不放。”
“罷了罷了,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