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寒卻也沒聽出醫生更多的是在安慰他,或者說是潛意識裡不願意聽明白這層意思來,只選擇將醫生的話,理解為沈言一定會有醒過來的一天。
只是這一等,轉眼就是過去了近一年,床上的沈言卻似乎還停留在剛出事昏迷的那一天,狀態平靜而安穩,但也沒有半點會醒來的跡象。
司燁這將近一年下來,照樣忙得不可開交,公司、家裡跟醫院來回跑,整個人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憔悴了下來。
寶寶是在保溫箱裡住了大半個月之後,才出來的,可以被家屬照顧了。
小家夥真像當初醫生說的那樣,就好像認識自己的爸爸媽媽。
他不喜歡待在家裡,被傭人照看,卻喜歡待在沈言的病房裡,喜歡躺在沈言的身邊睡覺或者玩手指。
哪怕沈言根本沒辦法搭理他,他照樣可以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傅星寒雖然出了院,前半年也照樣會天天來醫院,待在沈言病房門口,盯著裡面的母子倆看。
公司忙的時候,他會早上或者晚上抽空過來。
要是碰上公司不忙的那幾天,他也就懶得過去了,直接幾乎一天到晚都守在這邊病房外面。
偶爾裡面的寶寶注意到他了,會咿咿呀呀地像是跟他打聲招呼。
到半歲的時候,寶寶能坐了,有時候就會直接坐在地上的坐墊上,跟天天出現在門口的傅星寒大眼瞪小眼。
司燁前半年還態度很堅定,屢次嚴肅提醒天天守門的傅星寒,沒經過他司燁同意,不準傅星寒隨便到病房裡去。
後面眼看著寶寶也半歲了開始長大了,老是盯著傅星寒看,大概也可能是對傅星寒坐著的輪椅感覺新奇。
司燁就忍不住開始感覺,好像自己是什麼惡毒的舅舅,狠心而不講道理地隔開了他們父子似的。
司燁也是真忙,索性也就想通了,自己騰不出多少時間照顧沈言跟小司煜,也就懶得天天防賊一樣地攔著傅星寒了,直接讓這男人待到了沈言病房裡去。
反正就當是白請了一個護工,他司燁還樂得能少操點心,在公司那邊都還得總擔心沈言這邊。
讓傅星寒在沈言病房裡待了幾個月之後,司燁才發現,他想得太簡單天真了。
小司煜跟傅星寒相處沒幾天,就喜歡上了傅星寒的輪椅,天天鬧著要傅星寒抱著他,再推著輪椅往前面走。
那樣就像是坐玩具車,也像是他自己能走路了,特別新鮮。
傅星寒雖然現在走不了路了,但手臂的力量還是很好的,右手也早已經完全康複了。
這樣坐著一隻手抱著小司煜,另一隻手推輪椅,還是不在話下。
再是沈言那邊,醫生教了傅星寒按摩的方法,傅星寒這大半年早就練熟了。
等小司煜一睡下,他就幫沈言按手臂。
於是幾個月下來,開始無所事事守門的那個人,變成了司燁叫來這邊照看沈言母子倆的小周。
沈言被傅星寒照顧了,而小司煜慢慢長大有了自己的喜惡和認知,跟傅星寒也越來越親近了。
等司燁終於完全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再認為不能再任由傅星寒這樣待在病房裡的時候,小司煜都已經能看著傅星寒叫“爸爸”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小東西都已經一歲,沈言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了。
當司燁讓傅星寒離開,再看到小司煜委屈地哭時,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其實也不是他司燁太沒有防備,沒有早些想到,而是本來,就大概沒辦法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