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走出去,再慢慢在死寂的環境裡,緩緩聽到了不遠處混亂嘈雜的哭叫聲。
司燁能感覺到,沈言多少有些害怕,他走在她身邊,伸手牽緊了她的手臂,掌心再收緊了些,無聲安撫她。
走過走廊拐角時,聲音和視線裡的一切,都立刻清晰了起來。
沈言看向走廊盡頭,就看到搶救室外面,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帶著一個約莫三歲的小男孩兒,幾乎是在地上哭鬧打滾。
那女人的哭喊聲特別尖銳,也正是因為太激動尖銳,反倒是到底說了些什麼,讓人有些聽不清楚了。
大概也就是哭訴曲學文死得冤枉,哭訴他們孤兒寡母以後沒了依靠,日子沒法過了,再是叫嚷著墨家無論如何要給她丈夫做主,好好討個公道。
還有一些格外粗俗不堪入耳的詞彙,辱罵著江愉辰。
她的聲音特別大,讓站在她旁邊的墨澤江還有墨夫人,以及墨家的其他兩個長輩,都根本插不進話,所以也就都沉默了下來。
除了那邊的一些人,在不遠處,還站著傅星寒跟明叔。
傅星寒過來,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想過來看看情況,比如曲學文是不是真的死了,曲家跟墨家的人又有些什麼反應什麼打算。
他覺得這些,對沈言來說都會是很重要的一些事情,因為毫無疑問,接下來沈言最想做的,是將江愉辰救出來。
要救江愉辰,從法的角度來說,最重要的一個量刑標準之一,就是曲學文死了沒有。
而從情的角度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曲家跟墨家的態度了。
身為死者家屬,曲家跟墨家決不決定起訴,決定起訴到哪種程度,也會對江愉辰的判刑造成至關重要的影響。
所以從司燁別墅那邊離開後,傅星寒就來了這裡,看著曲學文被推到搶救室外面,再被醫生檢查後直接宣告了死亡。
再是墨董事長跟墨老爺子幾個人都趕了過來,帶著曲學文的屍體先離開了這裡。
而隨後趕到的王莉,也就是曲學文的妻子,帶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孩鼕鼕,在這搶救室外面撒潑打滾不願意走。
所以墨夫人跟墨澤江只能先留在了這裡,暫時看顧王莉跟鼕鼕兩個人。
沈言沒有顧及王莉聲嘶力竭的哭喊,仍是一步一步走近了過去。
墨澤江就站在一旁,始終面無表情地看著王莉的大哭大鬧,直到他聽到腳步聲,側目看到出現到了這裡來的沈言。
墨澤江從來沒這樣覺得過,分明是出現到了他眼前來的沈言,現在卻離他那樣遠,遠到他們好像是處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裡。
他很短暫的愣怔後,很快往沈言這邊走過來,攔住她不讓她繼續往王莉那邊走。
他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開了一道大口子:“小辭,你先回去。”
沈言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面走。
墨澤江感覺王莉的視線已經看向了這邊來,他有些著急攔到了沈言的正前面:
“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你聽話,先回去。司燁啊,你帶她先回去吧,她現在沒必要來這裡。”
墨澤江的聲音很低,身後不遠處的王莉並沒有聽清楚。
但看墨澤江明顯的維護和阻攔,王莉很快就明白了,突然出現到了這裡來的人是誰。
她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很是激動地面目猙獰朝沈言撲了過去:
“就是你吧,你就是沈言吧?就是你叫了你外面相好的男人過來,殺了我老公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