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雙目裡浮現一絲光亮,她能感覺到墨澤江的不忍和動容,立刻著急伸手抓緊了他的手腕:“你救救他吧,我求你,你幫幫他吧。
這樣的虧欠我真的擔負不起,兩年前我已經擔負過一次了,我真的會瘋掉的。”
兩年前那次落海後,如果不是在半昏迷裡得知了,江愉辰並沒有死,或許她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墨澤江給她擦眼淚,他的聲音很溫和,卻還是沒有半點動搖:“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在我姨媽的墳前發過誓,這輩子,要照顧好我表弟,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現在我表弟死了,我做不到,也不能,去放過殺了他的那個人。”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讓你去擔責。殺了人的是他江愉辰,不是你。”
沈言面色緩緩變得絕望:“可你分明知道,是他曲學文有錯在先。
江醫生他只是情緒失控,他或許也並沒想真的殺了曲學文,只是那樣的情況下,一時失去理智,失手殺了他的。”
墨澤江很輕地應聲:“他動手了上百下,不是一下兩下,所以不是失手可以解釋得過去的。”
沈言看著他,她看了很久,沒再說話。
墨澤江那樣直直對上她的視線時,看向她雙目如同黑漆漆的深淵,他突然再不敢去直視她,側開了視線。
司燁阻攔了王莉半天,看這個女人跟個瘋子似的,怎麼攔都攔不住。
他也徹底煩了,索性直接推了她一把,將王莉踉踉蹌蹌推到了一邊去,再是王莉身體不受控制坐到了地上。
暫時擺脫掉了那個女人,他才快步走到沈言身邊來,面色黑沉俯身將她拉起來:
“既然他跟這些人都說得很清楚了,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我們先回去吧,另外想辦法。”
沈言突然就冷靜了很多,剛剛哭泣求助的神色和話語也沒了。
她很沉默地起身,隨即再沒看墨澤江一眼,跟著司燁離開。
墨澤江眼睛酸澀得厲害,他背過了身去,沒勇氣再看沈言那邊。
這醫院裡吵吵鬧鬧的,他又感覺像是死寂地可怕,冷清地可怕。
那股如霜雪般的冰冷包裹著他,讓他渾身不寒而慄。
司燁攙扶著沈言,一步步往電梯那邊走。
直到身後墨澤江突然叫喊了一聲:“司燁,你們讓開!”
司燁猛一回身,就看到王莉已經追到了他們這邊來。
剛剛還被鼕鼕抓在手裡的一隻不鏽鋼水杯,此刻正直直朝沈言腦袋上砸過來,毫無疑問這東西是王莉砸的。
那水杯砸得太突然,王莉滿臉都是兇神惡煞的恨意,司燁甚至來不及阻攔。
沈言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時也忘了躲避。
而墨澤江跟墨夫人幾個人,還跟鼕鼕站在搶救室外面,離沈言有一段距離。
墨澤江喊了一聲,沉著臉急步過去,再是“砰”地一聲,水杯砸在頭骨上的一聲悶響。
沈言在那一剎那閉了眼睛,預料中的痛感卻並沒有傳來,她睜眼,看到的是突兀地出現到了她面前來的傅星寒,和從他腦後迅速掉到地上再反彈了一下的水杯。
她才想起來,剛剛過來時,她就看到了傅星寒也在這裡,就站在離王莉他們不遠處的走廊邊上。
而剛剛沈言回身離開,聽到墨澤江那聲喊叫時,幾乎是正好經過傅星寒身邊。
王莉面色一時就慌了,她甚至開始分不清楚,剛剛是不是她太激動了,都沒注意到冒出來的這個男人,才失手砸錯了人的。
她神色有些錯愕,很快回過神來,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別,別怪我啊,我要砸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