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
陳達就沒怎麼參與審訊,剛刑警隊的時候大老許是熱火朝天的要立即審訊來著,結果那兩個槍販上來就和商量好了一樣,異口同聲說‘槍就是我們造的’,可是,一查這倆人的履歷,連一個會用車床的都沒有,還有一個竟然只有小學文化。就這,陳達也沒死心,咱得相信的確有能人是社會培養出來的而並非學校,所以他問了一嘴:“你們車槍管的車床軸距多少?”
這句絕對是外行話,因為在陳達的只是範疇裡,機械是弱項,別說軸距了,他連車床怎麼使都不清楚。但是,這兩個槍販的回應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竟然說了一句:“那能告訴你麼?”
和警察玩野路子?
陳達冷笑了一聲走出了審訊室,畢竟對付這種人需要很多時間去攻破他們的心裡防線,要不別想從嘴裡聽到實話,相比之下,他現在更想和杜悍聊聊。
走到大辦公室,杜悍一個人被拷在了暖氣片旁邊的椅子上,老陳拉了一張凳子過去坐在其身旁問道:“你到底是誰啊?”他想問的是杜悍在證件案子裡的身份定位,結果這小子也給出了一個近乎禪理的回答:“就是一個普通人,套兔子的時候被你們抓了。”
“就你還普通人?知道誰是郝老歪麼?你們倆一個部隊的,郝老歪的履歷上有幾欄被扣上了‘保密’的印章,就連喝多的時候我去套話,這小子都能瞬間醒酒,和咬著了舌頭差不多打死不說一個字,你還說自己是普通人?”
杜悍是這麼回答的:“可不就是個普通人唄。”
“怎麼普通?”
“不是普通人那些,是在這個社會上提出需求的,而我們,是按照人家的需求解決問題的,這還不是普通人?”
陳達是真沒工夫和這倆貨繼續逗咳嗽了,轉身從大辦公室裡走了出去,然後,就在門口碰見了許蒼生,看樣子,他倆想一塊去了,老陳應該是搶先了一步。
“怎麼樣?”
“能怎麼樣?”
“那這就不審了?”
“你們審吧,人家那部隊針對審訊、刑訊都做過特殊訓練,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析出主要問題,得耗費多大工夫?”說完他走了,臨走之前給許蒼生留下了一條建議:“要是那倆小子實在說不出和杜悍任何有關的東西,我建議你把人給放了。”
“放了??!”許蒼生聽完都傻了。
陳達點頭說道:“對,放了。就這麼著,先撤。”
他還真走了……
當時間過去了整整24小時以後,許蒼生真把人給放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是那倆槍販真就不知道杜悍的存在,也說不出與其有關的東西,甚至在都交代了他們的上線是一個來自臨市凶神惡煞的傢伙之後,依然不認識杜悍的照片和不知道這小子的名字,想不放人也不太行了。
更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許蒼生依然沒放棄對杜悍的嫌疑,把人放了時候連續派了三條線去跟蹤,隨後在杜悍離開刑警隊第15分鐘、35分鐘、95分鐘的時候三個人拉扯的三條線紛紛彙報說:“跟丟了!”等你再去看杜悍被跟丟的地方,四通八達的菜市場、有六個門的商場、全是老頭老大爺跳舞的公園……許蒼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把人家當個高手。
可杜悍,卻是把自己當成高手了,在午夜十二點,出現在了梁城一棟破舊的老樓內,這裡沒有監控裝置,更沒有小區保安,當他掏出鑰匙開啟房門那一刻,等待著他的,只有一具冰冷屍體。
一個女人死了,是個正值花季的少女,她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房屋內也沒有任何被翻過的痕跡。
呼……
杜悍的身軀在黑暗之中晃動了一下,要不是後背先靠在牆上,這一下很可能直接坐那兒!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頭,在黑暗裡,看見有個人影正坐在這間一居室的沙發上,還傳來了這麼一個聲音:“我要是不在這,誰能證明你是無辜的?”
是陳達!
離開刑警隊以後陳達回了一趟家,看完老婆孩子立即來到了這個女孩所在的位置,她,就是郝老歪等三十幾個戰友共同撫養的女孩,還是杜悍的幹閨女。陳達想的是,如果販槍的那些人知道交易失敗還了解到手下人被抓,最先想做的肯定是限制被抓的人,讓他們不要招供,那麼首先被限制的就應該是最重要的那個,想要限制這個人就一定要捏住他的軟肋。
不管怎麼看杜悍都要比那兩個槍販重要,偏偏這個女孩是他唯一的軟肋,如果說這個女孩即將遭遇危險或者已經遭遇了危險,那麼就可以證明杜悍和這件事根本無法脫離干係,即便不是,能證明一個人的清白不也是很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