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話還沒說完,那張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一推,將李令月推倒在地。
門外的兩個禁軍見公主被推倒,立刻拔刀衝了進來。
“出去!在二十步外等候,沒有本公主的命令,誰都不能靠近這間牢房!”
李令月對禁軍下達命令,然後上前攙住張氏,將她扶了起來。
張氏甩開李令月的手臂,拭了拭臉上的淚水,恨恨道:
“老生什麼都不知道,休要在我面前提那個…畜生,老生沒有這個逆子!”
李令月心中一嘆:如果真是畜生,你又何至於痛哭呢!
根據張氏的反應,李令月更加確信,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她沒有再刺激張氏,而是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張被塗亂的紙張。
從字跡的輪廓上,隱約可以看出寫的是一個‘忠’字。
張氏一把奪過李令月手中的宣紙,當著她的面,將其撕成碎片。
李令月也不氣惱,而是深深地朝張氏一作揖:
“老夫人,無論我現在說什麼,或許你都不會相信,但我仍想告訴你,我父皇已駕臨鄜州城,會替百姓懲治貪官汙吏,也會替枉死者討一個公道,你兒子或許不是好人,但我堅信,他絕對是一個孝子,言及於此,還望老夫人好生思量,告辭!”
說罷,李令月嘆了一口氣,很不甘心地離開。
她現在已經篤定張毅是為了保護他母親而故意做出忤逆的舉動。
他如果真想弒母,一個枕頭就可以直接捂死,何必每次都鬧得街坊盡知。
張毅應該是在刻意製造母子不和,以此來撇清娘倆關係;而將母親下獄,是採用以退為進的方式,讓敵人疏於防備,這樣就能保護母親的安全。
說實話,李令月也不確定能從張氏嘴裡問出多少有價值的線索,她只是單純的從人性的角度出發看張毅,如果張毅是孝子,那說明此人的品性應該不會太壞,只是基於這一點,她才會去見張氏。
當李令月退出牢房的時候,裡面的張氏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內心彷彿在做著掙扎,眼見李令月即將消失,張氏終於喚了一句:“等等!”
已經走出十步外的李令月,聽到這兩個字,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身子猛的一震,快速跑了回去:
“老夫人,你相信我了?”
張氏搖了搖頭,淡淡地問道:“你說你是公主,如何證明?”
“這個……”李令月想了想,說道:“我可以讓何山過來,他能幫我證明!”
“何山?那個典獄長,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沒安好心,總之,老生信不過他!!”張氏頓了頓,繼續道:
“老生出自書香門第,對皇室宗族也略知一二,想讓老生信服很簡單,你只需拿出公主印信,老生便信了你!”
張氏一個簡單的建議,反倒讓李令月犯難了。
她是大唐公主不假,但至今還有被李治正式冊封,又哪來什麼公主印信。
不冊封的原因,說來讓人有些無語,只因她老孃翻遍群書,也沒能找到一個封號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於是跟李治一商議,冊封暫時擱置,說是等她什麼時候想到了,再什麼時候冊封。
怎麼辦?總不能讓皇帝親自來牢房認親吧!李令月心中暗暗叫苦。
咦?對啊,我不能把阿耶請到監獄來,但我是可以帶張氏出去見阿耶啊!
想到這兒,李令月激動地對張氏說道:
“老夫人,我未到及笄之年,尚未正式冊封,不過你不用懷疑,如果信得過我,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父皇,只要你見到他,有什麼苦難和冤屈,儘可說給他聽!”
張氏思考良久,終於點了點頭:
“罷了,反正老生早就不想活了,就陪你走一遭,若是見不到皇上,老生即便是死,也不會說出半個字!”
“好!好!好!我保證你能見到我父皇!”李令月興奮地走進牢房,將張氏攙了出來。
何山這邊很快收到訊息,一行人帶著張氏,從鄜州大牢出來後,直奔李治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