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眼鏡男同學捂著嘴偷笑,又再次揮手告別,“快回去了!各位同學!我知道你們很愛我,就這樣!就送到這裡了,快回去了!我都說了不用送了,你們怎麼還是不聽,快回去了!”
戴眼鏡的男同學笑得一臉促狹,在遠處向前擺擺手,在後面的高珮同學,看的口水差點沒笑了噴出來。
“這小眼鏡,每次都這麼搞笑,太好玩了!哈哈哈。”高珮蒙著嘴,單手叉著腰,笑的很肆意,肩膀一聳一聳的。
“啊!我要踢shi你,你回來,看我不踢爆你的PP……”男同學雙腳離地跳起來,躍下地的時候,使勁用腳跺了地面幾下。
“嘿,真氣人!這該死的四眼田雞!”男同學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額前的劉海,把發尖一把攬朝後,然後用力地揉搓了一下,晃晃頭。
後邊,無論是叫囂著要踢人的男同學,還是回寢室的高珮在內的女同學,目送著前方,漸漸遠去地一道道身影,雙眼裡在放著一道道神光,閃閃發亮!
那恨不得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或是化身為“飛毛腿”的著急樣子,令人好氣又好笑,著實很無奈。
高珮搖搖頭,朝寢室的方向走,哼!回家啊回家,回家有什麼好,真不知道這些小夥伴有啥好期待的。
學校放星期假,一般不強求住校生都必須離校,因為不排除有些離家較遠的來此上學的外地學生,這倒是方便了高珮。
班上的同學,走讀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學校,寢室裡的小夥伴們,也匆匆忙忙的收拾好東西,互相道個別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看著一下子空蕩蕩的宿舍,聽著越來越靜的樓梯通道,高珮竟是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愜意。
真好!不用回家。
不用聽到媽媽那煩人的嘮叨,也不用聽到媽媽,責罵的口吻和厭惡的表情。
直到度過週末,又迎來新的一天,開始上課的日子,這時,高珮才考慮到回家的問題。
嗯,週一了,該回家了!高珮思索著。每次回家,都是選擇媽媽不在家的時間段,然後請假回家。
每次爸爸問起高珮週末怎麼不回家的時候,高珮總用這樣那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不是留在學校洗衣服、床單被套等,就是打掃衛生,做各科老師佈置的週末作業。
久而久之,爸爸也不再追問,高珮週末是回家,還是留校的問題了。
其實,高珮怕回家的原因,怕惹媽媽不高興。首當其衝,還是避免和媽媽一見面總吵架。
這一切還不是因為,自己的情緒管理不好,總是耐不住性子,被媽媽一嘮叨,一不小心就要和媽媽吵架。
媽媽那個年代,是過苦日子熬過來的,有時候因為高珮做事毛手毛腳,恨鐵不成鋼,急眼了難免會口不擇言。
高珮又素來不喜歡聽,這些罵人的語言,哪怕這些不好聽的話,是從媽媽口裡說出來。
曾經看過郭敬明的小說《悲傷逆流成河》,裡面有一段描寫男主人公的段落,就透露出那麼一句話,畢竟討厭自己的媽媽,這是有違倫理常德的。
高珮覺得,自己變成了郭敬明小說裡那個討厭自己母親的男主人公。
不同的是,媽媽不會表現出偽善來,只是不符合媽媽的標準,媽媽就會破口大罵。
媽媽的性格很直爽,有話直說,在高珮眼裡,卻覺得這樣的媽媽很容易傷人,當然,這是針對自己而言。
跟媽媽同齡的人在一起時,媽媽倒是拎得輕重,不該說的話絕不亂說出口,周圍的人倒是很喜歡和媽媽打交道。
為什麼淪落到,作為媽媽子女的自己,就亂了分寸呢?媽媽完全靜不下來,耐心聽高珮講述。
那時候,高珮非常地不理解媽媽,想不通,為什麼別人家的媽媽都很溫柔,自己的媽媽總是看自己不順眼,對待自己非打即罵。
直到後來,她生了孩子。在無數次筋疲力盡的哄睡中,在孩子生病時,焦頭爛額的陪伴中,高珮總能看到媽媽,將幼時的她,抱在懷中微笑的樣子。
原來,她也曾被溫柔對待,只是,都忘記了。
後來,她的孩子長大,學會了交流,學會了搗蛋,也學會了叛逆。
當她控制不住自己,衝他大發雷霆時,她的意識,總是及時地跳出來提醒她:“看,你變成了你父母當初的樣子。”
原來,她並不比父母高明多少。
在繁瑣家務的磨練中,在和孩子的交鋒中,高珮開始回憶父母,曾經面對的生活。
那個年代,賺錢不容易,生活不便捷,爸爸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問題:怎麼才能給孩子們賺到更多的錢?而媽媽,每天要生火做飯,洗碗洗衣,監督孩子寫作業,閒時還要給家人、孩子們打毛衣、納鞋墊、做鞋子。
在這樣的生活條件下,他們還為孩子們,爭取到了,一個又一個,受更好教育的機會。
而高珮,卻一直抱怨,他們的嚴格和情緒化。
“爸爸媽媽,為什麼你們總是這樣要求我,對比哥哥,哥哥真的是太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