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人在落難之時還能夠遇到世交故人，這應該算是再好不過的了，尤其是像封晟現在這樣人儘可欺的境地，再能遇到段澤這樣的熱心腸就更是難得，只是現在在發生了段康那一檔子事之後，情況就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果不其然，在封晟和段澤兩人相認之後，段澤他人並沒有表現出封晟預想的那般熱忱與欣喜，對方多半是知道了事情為何，現場的氣氛一度尷尬起來。

封晟閉起了雙眼，不知是無顏面對自己這位世侄，還是不想過多解釋什麼，坦然說道：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二哥的事，事情也確實是如你大哥所言，害死你二哥段康的，正是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自是如此，現在我人就在這兒，你要殺我為你二哥討回個公道盡管動手就行，我不會再逃，或者是抵抗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封晟盡然一副束手就擒，讓人引頸就戮的姿態，了無生趣，沒有想到堅強如他，也會有這麼頹喪的一天。

平日裡什麼尊嚴、榮耀都可以放一放，可是這個生命，無論是自己的、家人的，乃至是敵人的性命，封晟都抱以敬畏之心待之。

封晟他也是經常耳提面命告誡自己的兒女、世侄、朋友，流雲城百姓珍重生命，以敬畏之心待之；

可是在接連經歷了“火雲觀慘案”和碧雲山莊一事之後，最先放棄生命的卻是封晟他自己。

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老天對他的一種無情的戲弄吧。

“為什麼！”

在聽到封晟的解釋，本就一臉嚴肅的的段澤情緒激動了起來，伸出一手將插在遠處的長槍給隔空吸攝了過來，緊握手中，長槍猛的劃出，槍尖利刃抵在封晟脖子之上，做出個隨時能夠取走封晟他的性命的動作，威脅道：

“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一切，知道你這麼做的動機為何？！”

段澤他幻想過事情真相可能並不會像大哥說的那樣，可能就是大哥他有什麼別的目的才故意栽贓陷害，所以自己才花費如此之多的心力找到並醫治好封晟，為的無非就是想從封晟口中聽到一個否認的答案。

哪怕最後一番對證之後事實依舊如此，那種感覺也要比現在好上許多啊，可是...

“你可知這次回家我是怎麼樣一種感覺，滿懷期待和欣喜之情回來，結果沒有等到我許久未見，心心念念之人也就罷了，一進家門便得知和我血脈相連，同父同母的二哥被人殺了；

而現在你還跟我說，正是我一直以來尊敬有加，視若父親的你殺了我二哥？”

封晟靜默，始終還是那副死樣子。

看到封晟不回答，段澤火氣也是上來了，長槍槍尖往封晟脖子割下去，尺度加深，劃破其體膚，流下潺潺鮮紅血液出來，大吼道：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忍心對你動手。你倒是說句話呀，封叔！”

最後叫封晟“封叔”兩字的時候，眼淚如豆般從段澤眼眶之中冒出來，此時的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情真是難以言喻。

段澤要真想殺死現在的封晟，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只要他稍微用力，定然能夠讓封晟屍首分離。

可是段澤並沒有，他還在苦苦等待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哪怕對方撒個謊說一個不字，他多半也會將封晟放了。

“沒有什麼真相不真相的，事情就是你所聽到的那樣。

我就是那個殺死你二哥的兇手，這就是真相！”封晟不改口供。

“好，好，我要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仔細的過程為何。”跟封晟談了這麼久，段澤他也大概能夠接受得了就是封晟殺死他二哥的這個事實，只是他還想要知道事情的整個經過為何，追問道。

沒和段澤詳談下去，封晟是一句話草草了事：

“沒了，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我知道自己性格是衝動了點，但這可不代表著我是個傻子，連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更不會是什麼懵懂無知的少年，能夠被你的一兩句話就給打發了。

好，既然你承認是你害死我的二哥段康的，那我很想聽聽你是怎麼說，你為何要害死我二哥段康，又是怎麼害死的？

整個前因後果，你就給我細細道來。

在找到封叔你的時候，我遇到一個奇怪的人，他對我說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話，什麼‘不要只是聽信他人的一面之詞，不要相信看到自己眼睛的一切，要用心去感受，封晟平日裡為人如何你應該比誰人都清楚’，你就說說看呀。”

段澤說的這奇怪的人，那種自然是沙華。

不過對於這段記憶，封晟記得不少，卻也很是模糊，只是依稀記得有一個女人，一個善良的小孩對自己熱心的照顧；

至於男人，好像沒有，現在也不是自己計較這事的時候。

“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你現在不想殺我，那我也就再向你提最後一個請求，送我去昊天神宗。

等事情解決以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放心，就是到了昊天神宗，我也不會使任何的小伎倆...”封晟淡然說道，只是他人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段澤一把嚴厲的打斷：

“別打岔，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殺我二哥段康的前因後果，整個事情的詳細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