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柳低頭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雖是穿著大紅色喜袍,卻依舊是面色蒼白,高高的顴骨突出一副節食過度營養不良的模樣。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要是這具身軀的原主爭一口氣好好吃飯,大概也不會被鬱郁不得志地放逐到侯府庶女的邊緣地帶,再這樣沉寂地病死了。
從醫生的角度來看,過度節食實在是太可怕了。林醉柳搖了搖頭,若是放在她還是醫生的上輩子,怕是見不得這樣的事情。
要她說,這樣美貌的底子好好養養,還是能做個傾國傾城姿的。
“三小姐,時辰到了。”站在門口的丫鬟板著一張臉,隱約露出些輕蔑地道。
林醉柳又嘆了口氣,一雙亮得驚人的眸子眨了眨。她今日是要從定遠侯府出嫁嫁給名滿京城的小王爺廖鑾,可卻無人敬她半分,還不是因為這場婚嫁原本便是……
“三小姐!”外頭丫鬟毫無尊重地又加重了語氣催促起來,甚至一把推開門進來拉扯她,打斷了她的回憶思路。
林醉柳的眼中掠過一絲寒芒,雖說醫者仁心,可她這輩子卻也不想做任人揉捏的包子。
“你就是這麼和主子說話,嗯?”她微微一笑,狠狠一甩袖開啟了丫鬟的手。
那丫鬟驚了一驚,三小姐是庶出的卑微身份,一向是個乖覺性子,今天怎麼如此嚇人?
“奴婢可是大小姐派過……”她仗著自己有底氣撐腰,便定一定神說道。
“啪!”不等她把話說完,林醉柳就一巴掌抽了過去,那丫鬟的臉被抽得歪到了一邊,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林醉柳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道:“這一巴掌叫你,如何做個奴才。”
丫鬟捂著臉抬眼看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她隱約覺得三小姐和往日不一樣了,可到底哪裡不一樣,她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林醉柳不曾要她攙扶,而是一個人慢悠悠地出了屋子,走過那低低的門檻,便瞧見了外頭烏壓壓的人群。
定遠侯府張燈結綵,可誰人不知道這裡要發生什麼?故而大家都帶著戲謔不屑的笑意看過來,就連祝賀聲也是尖銳的。
林醉柳不在意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卻也眼底泛起了冷意。
她一步步地走著,眼見著就要到了侯府門外,那紅彤彤的火盆在外頭燃燒著,按理說這是要孃家人揹著她過去的。
可侯府的兩個公子哥兒都是嫡出,無人願意與她一個失去了姨娘的庶女親近。
“我便自己走過去,也無不可。”林醉柳尋思這場婚嫁辦得徒有其表,既然連紅蓋頭都不曾給她準備,那她再破例地走一遭火盆更是無妨了。
就在她在眾人微微喧譁的笑聲中要跨過那火焰燃燒的時候,她的腰間傳來一陣力量,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跌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
“唔——”她忍住驚詫輕輕地哼了一聲。
抱住她的男子長身而立,正紅色的吉服襯得他膚色白皙,秀麗得像是天邊之月。偏偏他臉頰輪廓分明,硬是勾勒出幾分硬氣勃發來,叫人瞧了便移不開目光去。
“譁!王爺來了!”
“王爺怎麼會來?這又不是真的迎娶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