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鑾聽見身邊的小姑娘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微的愣怔,自從前幾日第一次同她見面開始,他聽見小姑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
因為這個認知有些煩躁,總覺得兩個人因為這個謝謝變得有些疏離。
正琢磨著,他忽然驚覺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兩人本來就是相識幾日的關係。
廖鑾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跟著前面一臉阿諛的定遠侯進了侯府。
林醉柳穿越來的第二天就被告知小王爺要來接親了,一直在自己的房子裡接受穿越的現實,所以也未曾仔細看過這定遠侯府。
只是從原主僅有的一些來前廳和大堂的記憶來看,今日的定遠侯府看著較之平日裡也氣派不少。
院子裡平日因著定遠侯嫡次子年齡尚幼,每日玩鬧搞得總是亂糟糟的,花兒也是良莠不齊,今日不曉得是從哪裡移來了,倒是一排排都開的花團錦簇。
進到院內,大堂入門處,支著房梁的柱子旁一邊兒擺了一個青花瓷瓶,看著就非常氣派。
靠左並排放著的兩個雕花木圓椅後面是一面掛屏,紗質的面兒上畫了一水兒的富貴牡丹,春意盎然的。
本來家裡來了外男,像林醉璐這樣還未議親的閨閣女子。即便來了也應該躲在那掛屏後面,免得叫人看見著實不好。
可林醉璐一向是個厚臉皮的,知道小王爺來了急著趕著巴巴的往上湊,畢竟在人家心裡,小王爺是她的丈夫,無需避嫌。
林醉柳隨著廖鑾坐上了主座兒,坐下的位置正好是平日裡來客定遠侯夫人的地兒。
一時間,定遠侯夫人母女兩個的眼神就很淬了毒藥一樣,惡狠狠的瞪著林醉柳。
林醉柳倒是不在意這母女倆的眼神兒,反正不論如何,她自己因著廖鑾的愛護,今日倒是非常痛快的。
如今看到定遠侯夫人不痛快,那她就更高興了。
林醉柳座位的一邊還陳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回門兒時候擺白菊,又不是祭奠死人,林醉柳伸出手撥弄了兩下那開的生機勃勃,上面甚至還帶著兩滴水珠兒的白菊,譏諷的笑了一下。
果然她這好嫡母永遠都是這幅上不得檯面的小氣樣子。
定遠侯此時坐在下首,滿臉堆笑的看著首座上的小王爺廖鑾,就開始套近乎。
“王爺今日瞧著真是越發丰神俊朗了,聽聞王爺一向喜愛茶,我特地尋了明前龍井,聽聞晨露泡茶最是爽口,今日一大早兒的小女就去院子裡採晨露了,王爺不妨用上一用?”
林醉柳聽著定遠侯的話,眼睛輕抬,瞟了她那不知羞,此時滿臉嬌羞凝視著廖鑾的嫡姐一眼。
呵,這麼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懶人,居然還敢託大說自己早起去採露,八成是丫鬟乾的,又把美名許給了她這個好嫡姐。
很快廖鑾清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他抬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對著定遠侯道:“果然是好茶,定遠侯有心了。”
竟是隻字未提林醉璐。
林醉璐有些嗔怒的跺了跺腳,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孃親。
定遠侯夫人便拍了拍林醉璐的細嫩的柔夷,笑著對廖鑾道:“好的茶葉配上好的水才能配出一壺好茶,妾身想著王爺應該比妾身更懂才是。”
這架勢就是非要讓林醉璐在廖鑾身邊刷上個存在感了?
林醉柳挑了挑眉,伸出手拿起茶杯牛飲了一口,很快抬起頭,目光流露出讚歎之色。
她對著林醉璐說道:“果真好喝,嫡姐可真是有心了,本妃一向是個貪懶的,慣是不會像嫡姐伺候人伺候的那麼周到。”
伺候人的活兒是奴才做的,言外之意林醉璐這侯府貴女低三下四去伺候人,和奴才有什麼區別。
聽了這話,林醉璐的臉瞬間變的鐵青,柔弱婉約的小臉也看著僵硬的很。
侯府夫人也是面色不好,心裡暗暗罵著林醉柳這個小蹄子,你會品個屁茶,還好喝,從小到大都沒喝過好的還懂品茶。
大堂裡一時安靜的有些詭異。
突然“噗嗤”一聲輕笑,打破了這樣的尷尬,大家不約而同抬頭去看,廖鑾正一手握拳抵在嘴邊,清了清嗓子。
然後他才接著說道:“實在抱歉,小王一向對王妃喜愛的緊,如今看見她都覺得心神愉悅,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這話一出,連定遠侯的臉色都有些詭異了,哪裡來的一向,你倆人總共認識了不到半月,找藉口也找個順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