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柳一直覺得邊陲小鎮不論如何也比不得京城繁榮。
然而真正走到這紅紅火火,人聲鼎沸的十里長街上時,她又忽然覺得,是自己狹隘了。
不論是有錢亦或是沒有,繁華亦或是樸實,人們對於節日的熱情都是一樣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都會有屬於他們不一樣的熱鬧。
如今這條長街遠遠比不上中元節時廖鑾帶著林醉柳去的玄武大街那般寬敞。
然而路的兩邊滿滿都是穿著樸實的人,一路擺著些看起來不大的小攤子,都充滿了這個時代的底蘊和元宵節的熱鬧。
人們載歌載舞,縱情歡樂,熱鬧非常。
廖鑾揹著手走在林醉柳旁邊,看著她一路上小腦袋左搖右晃的動個沒完,不一會兒就站在一個花燈攤子跟前兒走不動道兒了。
“姑娘,買花燈嗎?只要十個銅板一個,可以自己寫字的。”
林醉柳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堆花燈裡眼花繚亂了,聽到店家開口問,頗興奮的點點頭。
“燕歸,你看這個小兔子是不是特別可愛啊?”林醉柳眼巴巴的看著那盞小兔子的花燈,兔子頭畫的活靈活現,可愛極了。
她這話一問出口,廖鑾就知道她是想要,他自然不會拒絕她這麼一個小要求,然而嘴上卻還是開口道“沒有,我覺得旁邊那個更好一點兒。”
旁邊那個花燈就是最常見的款式,上面什麼圖也沒有,白花花一片,看著十分單薄。
林醉柳遲疑了良久,指著上面一點兒花樣沒有的花燈對廖鑾道“這個好看。”
廖鑾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待林醉柳已經開始懷疑是自己眼瞎了還是廖燕歸眼瞎了的時候,他忽然清了清嗓子。
然後直接對著店家道“麻煩把這個花燈給我們,還勞請給一支筆。”說著還頗有禮貌的遞過去了10個銅板。
林醉柳不過是元宵節湊熱鬧罷了,要哪個花燈倒是無所謂,如今聽廖鑾說要筆,更是有些興奮的看著他。
廖鑾接過店家遞來的毛筆,挽了挽袖子就開始揮毫潑墨起來了,過了一會兒,待林醉柳等不及想湊過去看時,他就剛好放下了筆,輕吹了兩下墨跡,然後把花燈遞給了林醉柳。
林醉柳接過來一看,那是一張仕女圖。
仕女圖的背景是一片梅林,因為時間緊迫,前面的姑娘畫的並不細緻,相比真正的仕女圖,服裝,首飾都說不上講究。
然而林醉柳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立在梅林裡的仕女,就是林醉柳自己。
是她和昭元公主去京郊梅林賞梅時的景象。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花燈,又看了看廖鑾。
廖鑾輕聲笑著開口道“如何?哪個花燈更好一點兒?”
自然是廖鑾畫的好了。
林醉柳像抱著寶貝似的揣著花燈也不撒手,廖鑾見狀嘴角兒的笑意更大了,也不多話,衝著那店家點了點頭就拉著傻兮兮的小丫頭離開了。
如客棧那店家說的一般,長街上有許多擺著擂臺猜燈謎的攤販們,林醉柳喜歡看熱鬧,更是從來沒見人在大街上猜過燈謎,興奮的不得了。
拉著廖鑾就直接鑽進一層接一層的人群裡,或許是廖鑾身上氣勢貴氣逼人,竟然真的讓林醉柳擠出一條小道來走到了第一排。
擂臺就是用木頭搭的,上面擺著一個枝杈橫生的花燈樹,一根根的樹枝上都是各式各樣的花燈,下面隨風飄揚著一個個小布囊。
林醉柳猜,布囊裡應該就是燈謎的迷題了,越往中間,那迷題就越難一些,相反的,兩邊枝杈角落裡的燈謎就更簡單,只不過獎品也是按照難易程度劃分的。
擂臺上的老闆穿著一身布衣裳,此時看著喜氣洋洋的,笑的非常開心的開口道“有誰能來上面猜燈謎啊,2個銅板一次,獎品豐厚。”
底下的人大部分是看熱鬧的,聽老闆這麼說要具都歡呼起來,接著就有一個穿著青色衣衫,冬天手裡也握著把摺扇的中年男人上去了。
這中年男人看著一股書生氣,林醉柳猜應該是十里八鄉中國秀才的人,果然他才一上去就有人喊他“朱秀才”。
這秀才衝臺低下的人們抱了抱拳,這才扭頭看著攤位老闆道“請指教。”
說著指了指第二排偏右邊的那個花燈。
攤販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那個花燈樹跟前兒把燈謎拿下來,轉身面對著大家開啟了那張字條。
“一人背張弓,打一個字。”
那中年秀才蓄著鬍鬚,半長不短的,此時他伸出手捋了捋鬍鬚,眯了眯眼睛開口道“是夷為平地的夷字。”
“好。”他的話才一說完,低下的人都開始拍手叫好,林醉柳想了想迷題,一人背張弓,也明白過來為何是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