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盈原本正在看著自己表哥住的院子,還感嘆著他住的地方怎麼這麼素氣,果然王妃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連帶著她風光霽月的表哥也跟著受苦。
還沒感嘆完,一旁就忽然跑上來一個小丫鬟,急吼吼的開口說話。
她細分辨了這丫鬟嘴裡說的,接著開口道:“這倒是沒有,我住的挺好的。”果然是她的丫鬟,跟她一般的上不得檯面,開口一句好話便不會說,“我只是聽表姑奶奶說,表嫂她身體不好,想著過來看看錶嫂如何了。”
原來是這麼個事兒,以冬想了想屋子裡她們王妃正吃著蜜餞的開心嘚瑟樣子,頗大義凜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王妃她今天早晨起來就頭昏眼花的,梳妝的時候直接就暈倒了,這才睡下了,睡下之前特意囑咐了奴婢,千萬別放人進去,過了病氣兒她萬死難辭其咎。”尤其是祖奶奶和表小姐。
其實他們王妃還說了這兩句話,只不過她看錶小姐的面色實在說不上好,因而想了想,還是把話嚥到肚子裡去了,反正現在說這麼多大概也夠了吧,是個人大概都能聽出來,她不想讓人進。
沒想到,她說完以後,柳紫盈忽然眯眼笑了一聲,接著開口說道:“表嫂居然病的這麼嚴重,那一定是紫盈的錯,沒法兒替表嫂分擔府內事務,光讓表嫂一個人忙活著,還要顧慮我,難怪會不舒服了,那我更是要進去看看的。”
臭不要臉!
以冬一口氣兒卡在嗓子眼兒,上不來下不去的,臉幾乎都憋紅了,她一個客人,原本王府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管,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竟然還想著幫她們王妃分擔王府事務, 呸!做什麼美夢呢。
她都說了,王妃囑咐過,不讓人進,不讓人進,這人竟然厚臉皮到如斯地步,以冬真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一時竟然想不出什麼話來反對,柳紫盈見這小丫鬟也安靜下來了,笑著點了點頭,越過以冬就要進去。
“誒,等等,表小姐,您不能進啊。”
“放肆!”以冬話還沒說完,柳紫盈忽然怒聲回頭,眼睛瞪的圓鼓鼓的看著以冬,忽然開始教訓起以冬來“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攔著本小姐?”
這話蠻橫無理到了極點,林醉柳對待下人向來和藹可親,從來不會發什麼脾氣,更遑論說打罵下人了,以冬許是在王府待的實在開心,如今驟然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嚇的霎時間眼睛裡就盈出淚水來。
好在屋裡的人大概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柳紫盈才往前走了兩步,門就被開啟了,出來的是崔荷,她開啟門,環顧四周,像是沒看見柳紫盈似的開口訓斥道:“是哪個小蹄子在嘰嘰歪歪?不知道王妃不舒服嗎,話多得很。”
這番指桑罵槐幾乎讓以冬的心情立刻就好起來了,柳紫盈也然也能聽出來,只是崔荷算是在鎮南王府都地位頗高的下人了,柳紫盈也是個識時務的,即便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倒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向前兩步開口道:“是我來了,想著柳姐姐身體不好,今兒個又病下了,所以過來看看她。”
其實屋裡屋外的,隔音效果也沒那麼好,外面人說了什麼,林醉柳和崔荷早就在裡面聽了個清清楚楚,崔荷見柳紫盈忽然又變的有禮起來了,自己一個下人也不好板著臉,於是也有禮的跟柳紫盈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原來是表小姐來了奴婢就說這群小蹄子哪兒敢這樣大膽,說話聲音這麼大。”
意思就是她沒規矩,所以說話聲音才這麼大咯?柳紫盈還沒進屋就有點兒後悔了,忽然覺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不過現在也由不得她了,崔荷讓開了門口的位置對著柳紫盈開口道:“難為表小姐有心,也不好讓表小姐白走一趟,快進來吧。”
柳紫盈趕鴨子上架,直接進了屋,屋子裡倒是沒什麼中藥味,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和一點兒脂粉味,柳紫盈探究般的看了床紗裡的人一眼,接著就聽崔荷道:“我們王妃折騰了一晚上,這才睡下沒多久,實在不便和表小姐說話,表小姐賢良淑德,想來一定會見諒的。”
這高帽戴的人想不見諒也不行,柳紫盈一句“撩開床簾”沒說出口,直接堵在了嘴裡,點頭十分體貼道:“沒關係,我就看看錶嫂,知道她無恙,我也好回去跟表姑奶奶交代。”
說著,這人像是忽然腿腳不穩似的,一下歪倒在了床上,腳也不小心勾到了床紗,直接把整個床帳子都勾開了。
林醉柳其實根本沒睡,她窩在床上,才塗了滿臉的粉,覺這夠白了,才讓崔荷去把人帶進來。
原本崔荷還十分不解的問她:“王妃,我們裝睡,讓她在帳子外面看看也就罷了,還畫的……畫的這般鬼模樣做什麼。”
當時她沒跟崔荷解釋,現在想來崔荷也該明白了,這人不擇手段的想抓住林醉柳裝病的把柄捅到廖老太太跟前兒,想讓廖老太太厭棄她呢,畢竟有些事兒心裡有譜兒是一回事兒,被擺到檯面上又是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