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人正是廖鑾, 他手裡還抱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正君子如玉的站在門口,看著同這酒館兒的裝飾格格不入的。
可是在這格格不入當中,林醉柳就莫名的覺得有些相得益彰起來。
大概是他實在是像個俠義之士吧,哪怕渾身貴氣渾然天成,卻依舊是能坐在草地上和戰士們喝酒吃肉的將軍。
他笑看著林醉柳,清冷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自然是來接王妃回王府的。”
說完,他的視線轉到封消寒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帶阿柳來這裡做什麼?他又喝不得酒。”
“不過是叫她過來待會兒罷了,否則你真捨得你的王妃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等你不成。”他話裡吊兒郎當的,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在廖鑾也並沒有與他多糾纏的意思,他微微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多謝”,便看著林翠柳說道:“天晚了,我們走吧。”
說罷,自己率先轉身離開了酒館。
林醉柳小跑兩步打算跟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封消寒,神色裡滿是認真,“多看看你身邊的人吧,目光不向前看,永遠也找不到幸福的,孤寡老人。”
說著,她俏皮一笑,徑直轉身離開了。
她話裡的意思,封消寒自然是已經聽明白了,無外乎就是勸她人要往前看,別執著於那些已經結束的人事,放下卓挽。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封消寒苦笑一聲,他早已經放下卓挽了啊。
可能是他的背影看起來實在是過於悽慘了,身後的酒館老闆也有點兒看不下去,畢竟是關係好了很多年的友人,他又慣常是個嘴欠的,關心人的時候也不會說兩句好聽的。
“我還以為你這是找著了真命天女了呢,竟然已經嫁人了呀,一截柳,你這是越活越回去了。”話裡話外都是擠兌封消寒的意思。
封消寒不欲理他,自顧自坐著喝酒,才提起來的酒罈又放回了聞著酒的爐子裡。
“管她是不是別人的夫人,喜歡你就直接去搶唄。”這確實是封消寒能做出來的事兒,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所面對的人也同尋常的人不同。
再也不是能強取豪奪的那種了。
“你不懂。”他有些煩悶,舉了舉酒杯,“別說那些沒用的,過來一起喝。”
“你又想讓我和你一起喝酒,然後不付我酒錢是吧?”那人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卻也沒拒絕封消寒,又取了兩壇酒,坐在了方才林醉柳坐著的地方。
大年三十的晚上,風有些大,今年卻並沒有下雪,白日裡天空晴朗一片,到了晚上也是月明星稀,林醉柳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封消寒在酒館裡待了那麼長時間。
她心情說不上有多好,反正沒平日裡和廖鑾出來玩以後那麼好。
可是實在也說不上有多差,封消寒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物件,倒是一個挺好的朋友。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安靜的走著,這個時間大約是回家做年夜飯的時候了,玄武大街不比朱雀大街,住在這裡的人家中沒有下人,什麼事情大約都是需要自己做的。
只是這種尋常人家的快樂倒也難能可貴。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林醉柳有些雀躍的扒著廖鑾的胳膊,眯著眼睛笑眯眯的開口。
廖鑾瞥了她一眼,也不願意理會她得瑟的樣子,“不小心找到了罷了。”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一路問過去的呢。
趕上這種來大街上玩兒的時候,廖鑾自己能保護林醉柳,人又太多不好跟,他基本上都是不要求觀言保護林醉柳的。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兩個人走散了,他才半天都找不到人。
想到他找到林醉柳時的景象,廖鑾忽然開口道:“你怎麼看到封消寒的?”
“無意間碰到罷了,他似乎是要求喝酒的,見我自己一個人在橋邊站著,便帶我一起去了。”
林醉柳說完,生怕廖鑾以為她把他忘了,接著開口解釋:“我是想回去等你的,他攔我聊天,我想著問問昭元公主的事便沒走。”
聽到這話,廖鑾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