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了好半天司塵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神情都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季堯寒見狀,直接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你可真夠壞的,塵哥,這事兒要是讓廖哥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收拾你呢,現在你就開心吧。”他撇嘴說著,滿是看穿司塵的竊喜。
司塵就討厭這種自己覺得自己厲害的小破孩子,伸出手來照著他後腦勺就扇了一記,撇嘴教訓著:“怎麼跟你哥說話呢,臭弟弟。”
季堯寒吃痛,齜牙咧嘴的哼唧了一會兒也便不說話了,司塵沉吟半晌。
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其實這事兒我也不確定,一切都還要看阿柳的,她的很多救治方法跟我所認知的都不太一樣,所以我們還是要等等。”
鎮魂花葯性十分猛烈,林醉柳昏迷了一會兒,正當房間安靜的時候,忽然開始痛苦的嘶鳴起來,“啊——”
女人的聲音極為尖利刺耳,一下就響徹了整個房間,司塵嚇得趕忙站起身,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林醉柳,忽然間有些無措。
“這是怎麼回事兒?她這是怎麼了,看起來這麼痛苦。”封消寒原本平靜無波的神色也一下變得驚慌起來,他向前兩步,忍不住想伸出手來觸碰林醉柳,卻很快又被司塵制止。
“別,別動她,現在正是鎮魂花在她身體裡發作最厲害的時候,現在她應該十分痛苦,我們誰也幫不了她,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司塵的表情難得這麼嚴肅,一時間大家都沒有人在敢多動一下,就連呼吸聲都下意識放緩了很多,生怕傷害到林醉柳一絲半毫似的。
“啊——”忽然間她又發出了更大聲的慘叫,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難過,嘴唇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也滴滿了豆大的汗珠。
“這樣下去不行吧,我覺得這樣的痛苦,柳姐根本承受不住啊。”季堯寒知道林醉柳平時最怕疼了。
現在見她這樣子自己看著都覺得疼,身在其中的林醉柳肯定覺得更疼,“有什麼辦法能夠緩解柳姐的疼痛嗎?我實在……”實在是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啊。
“沒有辦法。”
司塵沉著臉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應該是精神上的難受,反正,我們外力作用是沒用的,只能等她自己恢復。”
眾人手足無措,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林醉柳一陣一陣的嘶吼著,那聲音漸漸也變的嘶啞起來,最後不知道是累了還是不疼了,竟然慢慢停了下來。
其實林醉柳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
才吃過司塵給的鎮魂花,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當中,開始眼前還是一如既往地一片沉默。
緊接著,林醉柳忽然覺得前方原處閃動著一陣光,這光線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束光柱。
對於很久都沒見過光線的林醉柳來說,這樣強烈的光讓她覺得既刺眼又有些期待。
過了好一會兒,待她適應了這陣強光後,發現自己赫然正在一個房間門口,這房間看著極其眼熟,林醉柳反應了半晌,才赫然發現這正是自己在現代住的房間。
“我回來了?”她心裡正在震驚的當口,忽然聽見身後小聲的說話,林醉柳扭過頭,就看見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小柳啊,你也不用太難過了,你爺爺他這一輩子做的事兒不少,那麼大歲數也不知道頤養天年,現在也算是能好好的歇著了。”
說這話的人林醉柳也認識,正是跟了他們家將近二十年的管家爺爺,這人一直跟著林醉柳的爺爺,十分得他的賞識,也是林醉柳一直以來當長輩似的對待的人。
然而此時面對這樣一位長輩的安慰,林醉柳心裡感動的剛要說話,就聽見背對著自己站在他身邊的人忽然開口說道:“譚爺爺,我沒事兒,就是想我爺爺。”
這聲音有點兒幹練,此時卻難掩其中的頹唐,可是林醉柳再熟悉不過,那正是她原身的聲音。
從來她就是被爺爺當成一個專業的醫生養著的,專業素質極強,絕對不會做任何有損他們林家顏面的事兒,也就只有現在這種時候,她才會變得脆弱,可是……
她看著面前這個穿著跟原來的她一點兒也不搭邊兒的背影,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極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讓林醉柳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從胸口瀰漫上來的喘不上氣來的壓抑感一波接一波的沖刷著,她最終還是往前走了幾步。
步履匆匆一直走到了那個背影面前,她這才看到了那張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臉,她自己的臉。
如果一個人忽然醒過來,發現自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得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兒,林醉柳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是進到了一個可怕的怪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