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遠處的包間裡，又傳出歌聲，是綰綰的聲音。

【你的晚安是下意識的惻隱

我留至夜深治療失眠夢囈

那封手寫信留在行李箱底

來不及賦予它旅途的意義

若一切都已雲煙成雨

我能否變成淤泥

再一次沾染你】

縹緲的聲線在夜色中，隨著夜風傳來。

陳川和陸美嬌站在院裡，嗅著雨後帶泥土氣息的空氣，抽著煙，聽著歌。

陳川問：“這是什麼歌，沒聽過。”

“這首啊，是《雲煙成雨》，原唱是房東的貓。這歌聲，倒是和綰綰溫柔清甜的聲線符合。”陸美嬌說。“對了，你那隔壁宿舍的同學和綰綰？”

“嗯，快結婚了。”

“要不要我給綰綰安排個工作，我看她現在這樣挺辛苦的，她的身體應該不能喝酒。”陸美嬌說。

陳川一笑：“她若覺得辛苦，自己就會走，若沒走，那就是她樂意的，咱們管那麼多幹嘛？”

“嘖，聽你的語氣，好像對綰綰有意見了。你不會是在心裡怪她吧？覺得她對唐梓言……實際上，同為女生，我倒是有些理解綰綰，在這個社會生存，她一個大學學義大利小語種的女生，能做什麼呢？有一種社會心理叫做社會屈從性。社會屈從性來源於遵從命令，接受指令，認為他人說的是正確的，並接受引導，就壓抑自己的想法，這是一種無意識行為。說白了，就是每個人進入社會，進入群體，都要合群，都要聽話，不合群會被淘汰的。誰能例外？”陸美嬌說，“我覺得她只是個普通且單純的小女生，努力適應著規則，在生存。”

“社會屈從性啊，誰也不能例外，不能特立獨行嗎？”陳川反問。

陸美嬌搖頭：“不能，誰也不能。對比整個人類社會，我們個體真是太渺小了。你看孫悟空厲害吧？上打天庭下踩地府，還不是被如來一巴掌胡在地上，乖乖取經去了。”

“好吧，不說這個。”陳川道。

“嗯，我只是拿這個當例子，給綰綰開脫一下。你看她聽唐梓言的話，莫要對她有意見。實際上……我想給她換個輕鬆點的工作，比如給我做業務員，我給提成。”陸美嬌說，“實不相瞞，你的共享電單車業務，我是很想拿下。如果我讓綰綰找你簽單，若能籤成，她能得一大筆錢，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她辛不辛苦，也跟我沒關，這世界辛苦的人那麼多。”陳川道，“電單車的事，既然咱們也算朋友了，我會好好考慮你家，明天我派人去你廠裡看看。”

“謝謝，我爺爺是三和股東，但因為一份投資對賭協議，爺爺失敗了，導致股權讓渡，引發一連串的問題，不誇張的說，我家在崩潰邊緣。如果你能幫扶一把，讓我家渡過難關，我真的會打心眼裡感激你，記住你。”陸美嬌說。

“遇到困難？”陳川想了想，“我雖然沒多大本事，但是我的朋友遇到困難，我從不會坐視不理。這樣，如果我的員工去你家廠子考察合格，我至少給你們20%的業務量，能不能解你們燃眉之急。”

陸美嬌一聽，目光一亮，10萬電單車，20%也就是2萬輛，1億現金的業務量，對家族來說，也是足夠了。

陸美嬌點著頭，道：“及時雨陳川，如果我家渡過難關，東山再起，我會好好謝你的。我爺爺肯定也會好好謝你，你會收穫更多更大的彙報。”

“意思是這次就不好好謝唄？”

“哼，人家要好好謝，但是你一副沒興趣的樣子，我有什麼法？”陸美嬌哼道。

她仰著俏臉，看著陳川的側臉，雙手背在身後輕聲問：“你住哪兒？我去你那，再給你看看我家廠房的資料唄？”

“詳細資料嗎？”陳川看著這位中短髮的川妹兒。

她點點頭：“嗯嗯，特詳細的那種，裡裡外外都給你好好介紹全了，裝置都特別新，態度也特別嚴謹，技術什麼的，我自認為還行。但你若眼界高，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說盡最大努力。”

陳川給荀雪和楚大勇打了電話，讓兩人重點看看陸氏三和機電廠的資料，並令兩人明天去廠房接洽。

隨後，他帶著陸美嬌開車回到香格里拉。

晚上八點半。

陳川帶陸美嬌進了酒店大堂，正碰到前廳部總監在這，看到陳川后，立刻彎腰行禮：“陳先生，晚上好。”

酒店的總經理，以及九部一室的總監級管理都是見過陳川的，知道他是這裡的新老闆。

那總監在一旁低聲說：“陳先生，酒店剛接待了一行外賓，是義大利的一位王室公主，她的房間在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