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玉門關內的大帥府,比當初李顯在時氣派的不可同日而語。
大帥府邸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沈容的親身近衛軍,五十人一隊,幾乎首尾相結的巡視各個角落。
沈容大刺刺的坐在他點將大堂,臉上的疤痕顯現無法名狀的血紅之色。
他得知歸雲鶴帶著五千人的軍隊駐紮在城外之後,便一直在這個大廳裡等歸雲鶴的不期到來。
他知道,在他們師兄弟反目成仇兵戎相見之前,歸雲鶴一定會先來看看他。
他有恃無恐,言東齋夫婦在他手心捏著,歸雲鶴不敢胡來。派去杭州歸府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他只得命人散佈謠言,沒想到歸雲鶴還是以言東齋夫婦的安危為先來了玉門關。
沈容捂住胸口,不停咳嗦起來,歸雲鶴打他的一掌,傷勢不見好轉。他本來想擒來言東齋夫婦為他治傷,沒想到言東齋在藥裡做了手腳。老傷未復新傷又來,兩下夾拌,心脈受了折損。他恨不得活剝了言東齋夫婦的皮,隨後又一想,留著他們也許會對自己的傷有助。
沈容忽的頓住身子,朗聲說道:“大哥的輕功越來越厲害了!羊肉正好熟,出來喝兩口。你們都下去,告訴院子裡的弟兄都歇了。”
眾位將軍見沈大帥自說自話的,以為這些天被傷折磨的沒睡好,癔症了!均不敢搭言,唯唯諾諾的退身。剛抬頭,猛的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略瘦的人站在廳門口。
歸雲鶴如同鬼魅,不知何時來的,更不知何時出現的!
這些將軍紛紛亮出腰刀佩劍,倉啷啷之聲響了好一會兒。
歸雲鶴鎮定自若,毫不介意這些人將他團團圍住。有些看似相熟的,他都一一打了招呼。
沈容皺著眉頭,等這些跟他多年的將軍表過忠心之後,大聲說:“都散,你們別耽誤我哥倆喝酒。”他連揮幾下手,這些人也就散去了。
歸雲鶴當年掛帥平叛之事,這些人裡大都親見。沈大帥與歸雲鶴親同兄弟,這也都知道。他倆其中之一,便可片刻將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沈容片下一塊羊腿肉遞給歸雲鶴。
歸雲鶴接過來便吃,而後將一罈子老白乾幹了,隨手摜在地上。
沈容可不像他,他派頭十足的端玉杯慢喝細品。
他們都知,此一頓酒的意義。
“把言教主夫婦放了!”
“不放。”
“為何?”
“他把我整治的這樣,你說放就放!”
歸雲鶴皺皺眉:“你的內傷不至這麼重……”
沈容頓時滿面怒氣:“拜他所賜。”
“你放了他們兩口,我跟他們說。”
“哼,這也不用,反正我活多久他們便能活多久。”
“這又何必。”歸雲鶴知道沈容的性子,他即這樣說便會這樣做。
“我本無傷他們的心思,他們卻反過來害我!也心裡的氣必須撒在他們身上,便是給我治好傷,也不行。”沈容嘴不符心一陣怨懟。
歸雲鶴絕口不提自己家裡的事:“你要怎樣才會放了他們?”
沈容見歸雲鶴這麼問,反倒躊躇:是呀!要怎樣啊?言東齋在墓穴數次救過自己,這麼把他殺了說不過去!
“我氣消了便放。”半晌吐出來這麼一句孩子氣的話,連自己都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