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廣平突然跪地,向蘇路磕了個頭。
“末將辜負陛下厚望,辜負家族厚望,無言再見陛下與家族父老,望王爺能傳信陛下與叔父。”
左廣平臉上滿是淚痕:“齊人,碰不得。”
這樣說著,左廣平又向蘇路磕了個頭,轉身向中堂外走了出去。
蘇路眉頭一皺,又是齊人?
周元說過,廣南一州,因為齊人觸角,幾乎徹底淪陷。明月清風這兩個出身廣南的人,也說著廣南因為齊人入侵而造成的慘狀。
現在左廣平又說齊人碰不得,這齊人,究竟怎麼碰不得了?
羅宣從中堂外進來,快步到了錦榻之前,稟報著說了:“督帥,城內所有衛軍與城防營都整編完備,有軍一萬兩千人,距離朝廷實際兵員有六千人的差距。”
“各地衛府也都行文過來,諸處隘口與城防駐守的衛軍差額,總數也達到了四千人,江州一州,侵吞兵員餉銀約莫一萬人。”
蘇路點了點頭,吩咐著說了:“好,登記造冊,把數量都整理完備,大肆在城內張貼告示,讓大家都知道,左廣平貪贓枉法,背叛我漢國,罪當斬,誅連三族。”
羅宣臉色一變,小心提醒了蘇路:“左相也當是左廣平父族一員,若是真要誅連三族,左相,可能也在誅連之列。”
“這就不是你考慮的了,若陛下顧念老臣,自然會給左相一個體面,若是左相不值得這個體面,那也只能對不起了。”
蘇路說了一聲,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躺了。
明月急忙過來,幫蘇路拿掉了身後的墊子,扶著蘇路躺下了。
“王爺,洛大夫交代,您要多休息才成,不要太過勞心勞力。”
蘇路看了羅宣一眼:“行文,送往上三省,唐軍殺入我漢國,奪我城池,擄掠我子民,這仇不能不報。”
“江州,西亭,安東,已經全部納入朝廷掌握,陛下對這裡另有安排,也在等著我們的訊息呢。”
江州大牢內,左廣平靠牆坐著,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旁邊,奚寧如同蒼蠅一樣,嗡嗡個不停,不是在嘲諷左廣平,就是在說著自己的冤屈,罵著蘇路無能,蘇路手下的衛軍無能,到現在還不能把自己給放出去。
左廣平感受著體內傳來的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臉色變的愈發難看了,終於又到了那個時間了嗎,忍耐數月,終於還是要逃不脫重新吃上這東西。
腦子裡禁不住的回想起第一次吃那東西的情形。
自己跟梁文昭是軍中袍澤,換命的交情,不過因為自己性子太過直爽,得罪過樑文昭幾次,關係淡了不少,直到自己調任江州都督,關係才又回溫了。
藉助自己的勢力,梁文昭調任廣南都督,從他調任開始,兩人的關係好像走到了終點,一下就沒了。
一直到三年前,梁文昭突然到訪。
見到梁文昭的時候,自己有些驚訝,廣南的風水有這麼差嗎?梁文昭調任廣南都督不過數年功夫,怎麼人就跟老了十歲一樣。
席間,梁文昭對此絕口不提,只是一個勁兒的勸酒,酒意正濃的時候,梁文昭突然拿出了一盒黑漆漆的東西。
福壽膏!
想到這名字,左廣平不禁咬緊了牙關,悔恨與撕裂骨髓的疼痛充斥全身,淚水與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梁文昭說這是齊人從海外舶來的好東西,是不是從海外舶來的不知道,是齊人的確鑿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