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雪道:“我要你為我護法,任何人不得接近。如果法陣被破壞,你的李大官人就要留在幽冥界永遠不能回來了!”
鄭大寶聽了不禁一驚,深感責任重大,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美雪左右瞧了瞧,說道:“咱們再往裡面走走。”
三人帶上泥人,往山中走去,半晌後終於找到一處僻靜的山洞。這山洞入口甚小,裡面卻豁然開朗,是個絕佳的隱蔽之處。
美雪祭出七道靈符,一一燒了,又在地上畫了個極為繁複的法陣,對李殘道:“李君,坐過去吧。”李殘依言而行。
美雪遲疑著遞過藥瓶:“李君,你考慮清楚,喝了可就沒法回頭了。”
李殘道:“沒事,給我吧。”然後擰開瓶蓋,將藥水一飲而盡。
美雪神色凝重,坐到牆角開始施法。片刻後,李殘只覺得神志恍惚,有雙手拉著自己飄飄忽忽的往前走。
他猛然間一驚,回頭望去,只見自己老僧入定般坐在地上。再往身上看,他似乎成了一團半透明的氣體在空中漂盪,一根極細的絲線將他和身體連在一起。
他往前邁幾步,絲線也跟著拉長,似乎極為柔韌,可以無限展開去。
這時美雪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李君,李君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李殘點點頭答道:“可以。美雪,你在哪兒?”
美雪道:“我的元神無法出竅,因此只能和你說話,卻不能幫你。不過你若遇見什麼兇險的情況還是要立即告訴我,我自有讓你脫困的辦法。”
李殘道:“好,只是我現在該如何地府?”
美雪道:“別急,會有人帶你去的。噓,聽!他們來了。”
李殘忽然感到四周陰風陣陣,颳得人通體冰冷。忽見石壁上佈滿冰霜,周圍響起陰惻惻的哭聲。
一個凶神惡煞的聲音道:“他孃的,今天咱們哥兒倆怎麼這麼倒黴?跑了幾趟差事了?”
另一個悽慘的聲音道:“誰說不是呢?今天這村裡真是不太平,死了好幾個。剛才報道的那個女子還少了一魂二魄,謝七爺和範八爺正發脾氣呢!”
李殘心中一動,這聲音說的莫非是芷兒不成?
這時只見石壁上現出兩個模模糊糊的虛影,竟是兩個青面獠牙的鬼卒。它們一個手持鋼叉,另一個拿著鐐銬和名冊,倆唉聲嘆氣的過來,似乎對這份工作不怎麼滿意。
那個拎著鐐銬、個頭稍小的鬼卒問道:“呔,兀那死鬼!叫什麼姓名自己報上來?”
李殘一愣:“說我嗎?”
鬼卒不耐煩道:“除了你還有誰?姓名!”
李殘老老實實答道:“李殘。”
鬼卒翻開名冊,逐個找了一遍,又問道:“是哪個‘殘’字?”
李殘道:“殘疾的殘。”
“怎麼有人叫這名……”鬼卒嘟囔著把冊子又翻了一遍。當然,那上面不會有這個的名字。
鬼卒望了望他,湊到拿鋼叉的大鬼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大鬼一嘬牙花子:“我就說他們搞錯了,搞錯了,可就是沒人聽。這下怎麼著?白跑一趟不說,又要捱罵。”
他轉過臉對李殘一抱拳:“勞駕,請問你是怎麼死的?”
李殘一驚。他的身體就在背後,只怕說話間就要露餡兒,因此低下頭沉吟不語。
這時只聽美雪在他耳邊道:“沒事的。他們只能看見魂魄,卻看不見你的軀體。你趕快隨便糊弄過去,不可讓他們起疑心。”
李殘立刻答道:“稟這位……這位鬼爺,小的我在後山路過,遇見個什麼怪物,被他一爪子打中了便昏迷不醒。我……我這是死了嗎?”
那大鬼卒點點頭,對同伴道:“果不其然,又是大獂那妖怪鬧的。這些被誤傷之人本來陽壽未盡,卻遭了橫禍,因此名冊上沒有他們。”
小鬼問道“那怎麼辦?”
大鬼道:“這種人到咱們那兒一般都是點個卯再安排還陽。只是讓咱哥兒倆不得清閒。”
他說罷對李殘道:“這位老兄,你別害怕。你呢,應該屬於陽壽未盡,只需走一趟畫個押便能回來了。你算不得死鬼,我們便不鎖你了,這邊兒請吧。”
李殘心中暗喜,剛要走過去,忽見那小鬼卒擺手道:“慢著!”
大鬼問他:“兄弟,怎麼了?”
那小鬼上上下下打量著四周,說道:“說不清,就是覺得哪兒不對!總感覺好像……好像有人布了法陣引我們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