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懷疑起自己來,便會疑神疑鬼。
“我究竟是不是‘羊頭鬼’?”
“我有沒有殺過人,幹過壞事?”
“我是誰?”這些念頭接踵而至,像一個又一個的浪頭,令趙浣無法呼吸。
她面色蒼白,冷汗如瀑。忽然,陸恆問道:“你怎麼了?”趙浣一激靈:“沒……沒什麼!”她穩了穩心神,勉強說道:“陸公子,如果我是兇手……請一定不要留情面。我不想再有人被害了……”陸恆點了點頭,卻冷不防的伸出雙手,在她耳邊猛擊了一掌。
“砰!”趙浣嚇了一大跳,怒道:“你幹什麼?”
“讓你清醒一點。”陸恆微笑道
“‘羊頭鬼’和我交手時上半身打著赤膊,是男是女我還是能分得清的!”趙浣被掌聲一震,又聽了這番話,才如夢初醒,從懷疑中解脫出來。
她想了想剛才自己的樣子,真是有些啼笑皆非。陸恆拿起面具一抖,裡面有些散碎的藥草。
陸恆道:“你之所以會那麼想,估計是因為這些東西。”趙浣低聲驚呼:“魔王須!”
“對。這種藥會讓人產生幻覺,咱們在羌人那裡已經見識過了,但沒想到加工以後它的威力居然有這麼大。若不是我體質比較特殊,中毒的便會是咱們兩人,引起自相殘殺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這副羊頭面具,真兇便可將一切罪責推到你我之中任意一人的身上。到時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趙浣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狠毒的計策……”陸恆點點頭:“可惜此人雖然瞭解你,卻不太瞭解我,失敗也實屬正常。他本來心思極縝密,但無奈咱們越查便離真相越近,讓他沒法繼續保持冷靜。如果我猜得不錯,圖窮匕見的時刻很快就要來了……”他忽然問了一句:“你害怕嗎?”趙浣鼓起勇氣道:“不……不怕!”陸恆淡淡一笑:“不怕的話,我倒有個計策。”白天很快過去了,又是月到中天的時刻。
陸恆沒有掌燈,只開啟窗戶,對著漆黑的夜空飲酒。那酒冷得像一條冰河,緩緩流進他的胸中。
突然縣衙中呼喊聲四起:“不好了,‘羊頭鬼’將趙小姐劫走了!”
“快,快攔住他!”陸恆卻充耳不聞,繼續喝他的酒。這時一枚飛鏢倏的飛來,陸恆一把將它抄在手中。
飛鏢後面是一封信,信上只有幾個字。
“三更,湖畔,趙浣。”陸恆微微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跳出窗外。
那信紙如同白色的蝴蝶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傳說,生活在夜裡的白蝴蝶是幽冥使者,會把人引向黃泉深處。
這一次,它會帶走誰呢?克魯克湖畔,篝火在熊熊燃燒。陸恆邁著閒適的步子來赴約了。
無論環境多麼危險,對他多麼不利,他都永遠不會緊張。在他臉上的,是那一如既往恬淡的微笑。
“羊頭鬼”手持兩把匕首,背對篝火而立,他身旁的趙浣被堵住嘴巴,綁得如同粽子般結實。
“我來了。”陸恆道。
“你想怎樣呢?”
“羊頭鬼”從地上拽起趙浣,將匕首頂到她脖頸上,並示意陸恆不要再靠近了。
陸恆點點頭:“好,我不過去。但你找我來,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