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到了江北的第二天,天下開始四處擴散慕公子身死不夜城之事。
後來綠蘿她才知道,家主出來的那夜,不夜殿上千修士都被一身黑煞之氣的慕情所殺,就連烏河大公子烏龍的一條手臂都被慕情斬了去。
當時是驚動了正在閉關的夜尊烏褐天,才一劍萬滅所刺,從此世上再無慕公子。
綠蘿想的出神,回過神來後家主已然不在身前。
站在家主剛剛所在的位置,同樣的望了一眼西北方向,那裡是慕情魂滅的地方。
顧恆看似很熟練的正在用蒼穹家主之劍為正,颳了一滴心頭血。
灼熱的心血滴在大殿內的石板上,走進來的綠蘿一看就知道,家主這是又在搜魂了。
綠蘿有些心疼道:“家主,被萬滅妖劍所殺的人,都會魂飛魄散。”
顧恆陰沉著臉不說話,繼續手中的動作。
心頭血難養,一滴心頭血需要多少鮮血匯聚滋養才能凝聚,可此時的顧恆像是不要錢般毫不在乎的滴著血。
綠蘿無法阻止如今已經是蒼穹之主的恆少爺,只能在一旁憂心的聽著顧恆道。
“不,總能找到一絲遊離的,她這麼放心不下五筒,定會留下點什麼的…”
是的,慕情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五筒,像她這樣一生重諾之人,未幫五筒找回剩下一魂怎能甘心!
但也沒辦法,事與願違。
唯一讓她能夠欣慰的是雲霧還有個葉楓,他知道該怎麼做。
而顧恆卻不知道,他一直堅信著慕情還有一縷幽魂殘存世間。
只要他能搜到一絲魂魄,那麼他就能想盡辦法去滋養這縷魂魄!
讓慕情輪迴也好,一直陪伴在左右也好,他只要她在…
顧仁銘從殿外走了進來,雖然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走路。
此時一臉凝重且嚴肅的向顧恆道:“恆兒,莫要執著,前塵往事已過,如今她為了救你而犧牲,你莫要辜負。”
像顧恆此時的舉動,剛從床上下來的顧仁銘這一天中就看到了三次。
心頭血豈能是隨意亂用,稍有不慎便可虛弱至體,還很有可能傷了根基。
從前只覺慕情這個女子囂張怪異,不服倫理違背大道,可不夜城捨身一事倒是讓顧仁銘對她改觀了不少。
但改觀歸改觀,如今人已不在,做再多也是無妄之事。
眼下蒼穹重振在即,招攬天下仙門討伐不夜城在望,不可再出任何差錯。
蒼穹被滅,雲霧天機被燒,是威懾也是警示!
稍有不慎所有仙門即使棲身烏河門下,也都將會成為第二個蒼穹和天機。
所以一經訊息放出,很快就有各路仙門號召響應,就連無數散修也在無形壓迫中慢慢靠攏。
顧恆無言,手中搜魂一術完畢後未有半點收穫。
這是這幾天他都漸漸習以為常的事了,可他總還會抱有一絲期望。
有時候有些東西即使是單方面的,卻也入骨。
收起為正劍,顧恆單手背後,禮節性的向顧仁銘一拜:“叔父。”
顧仁銘還是頭一次在他這個侄兒身上見到過執拗兩個字,也唯獨這件事上這個侄兒不肯退讓半分。
深深嘆了口氣,其中道理又怎會不知。
撇過當下,顧仁銘望向顧恆欣慰道:“如今三日內接收到蒼穹邀約的仙門已逾百,前來拜門之人也不在少數,你稍後準備一下,此番討伐之事容不得馬虎。”
顧恆點點頭:“嗯,多虧叔父在,前來拜門的都是仰慕叔父第一宗師名號的,若不是有叔父,怕是僅憑我一人要日積月累才能有這三天成果的一半。”
綠蘿深知顧恆這話沒有半點恭維的意思。
曾經主子顏清虞在不夜城開始發難前,就同穹天仙尊事先把鼎仙尊安排在外了,為的就是保護鼎仙尊不收傷害。
因為鼎仙尊蒼穹第一宗師的稱號不是白來的,鼎仙尊是渾身匯聚蒼穹所有大道的人。
曾有一句話聽顏清虞親口講過,那就是蒼穹可以沒有家主,但蒼穹不能沒有鼎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