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一個只從喉嚨裡滾動著的低沉字眼兒,季月藍用了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季月遙本是季月藍同母的親兄弟,但是季月藍對於季月遙的態度明顯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亦如此番他家主的身份正同仙門中的長老交談般,不摻任何感情。
季月遙耳根處一紅,面色凝固了一瞬。
他同季月藍所在的大殿之上,除了季月藍來時帶著的那兩個侍女並無他人。
所以除了這兩個侍女準確無誤聽了個清,旁人是根本聽不到兩人間的對話的。
那兩個侍女同時垂眉,面色煞白渾身僵硬,甚至是......有些發抖,瑟瑟的那種。
她們知藍亭家主的性情是先掌門身下眾多兒女中,最為接近先掌門的,生性最為涼薄。
但是月遙長老在邀月仙門的地位一向萬人敬仰,她們此時聽到這些......
千不該萬不該,她們就不應該長耳朵能聽聲音。
季月遙溫潤的眼眸很快又變回了原樣,繼續低眉垂眼的笑了笑。
點了點頭竟然應下了這句話,轉過身一如往常,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
季月藍最終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握著酒杯的手,又緊了些。
因為南山老者的離去,殿中三三兩兩的人小聲交頭接耳的道:“你看這場景,像不像茶樓書裡所說,慕公子把嶺南天衍的司徒明朗長老,送去避世一事!”
“嘿,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聽說這司徒明朗可是被慕公子前後氣了兩次呢......”
“孽緣孽緣,不過能夠避世何嘗不是對修道的另一種感悟,所謂失之得之,慕公子當真是個妙人兒。”
有個年紀輕輕的小家子弟,看著那站在前方的紅色身影,一臉崇拜道。
“慕公子他是我此生最崇敬的大哥!我回去以後定也要試試,看能不能把我老師氣去避世,這樣就沒人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面打我了!”
一旁的夥伴嗤之以鼻道:“這東西靠天賦,人家慕公子有,你呢,你有的只是夢境。”
“你為何如此通透......”
“不要問,問就是優秀!”
“......”
隨著大殿中眾人的一言一語,議論剛才之事的聲音越來越大。
季月遙輕咳了一聲,語氣亦如之前般的和煦道:“南山長老年紀稍長自然是更加護主了些,慕公子剛剛莫要見怪。”
他謙卑的模樣是慕情怎麼都學不會的,對於季月遙的幼時經歷,慕情多多少少是有些同情。
生在這樣一個淡薄涼情的仙門之中,還不如她這個自小在蒼穹長大的孤兒來的自在。
所以對於季月遙,慕情多多少少就客氣了些。
畢竟這些事都是坐在最上面那隻俏公雞所做,他也只是身為邀月長老必須如此這般而做。
朝著季月遙溫和的點了點頭,慕情擺了擺手,十分不在意的道:“無妨,南山前輩是個真性情,是在下讓前輩誤會了。”
點到為止,就此揭過。
季月遙十分的會為人處世,當下就是。
他很快轉開了話題,一臉溫文爾雅,嘴角一直含笑,款款而言。
“剛剛慕公子第一位站出而論,那麼敢問公子對於正邪而言有何見解呢?”
開門見山,直指靶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