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滾動著咽喉,暗沉的幽眸隱藏著許多慕情她不曾見過的東西,讓人摸不透喜怒道。
“自我記事起,身上便就一直帶著一枚戒子,後得師父贈刻木劍,便就把戒子套在了劍柄之上,以示珍視,於我而言,這戒子不外乎是家中信物,信物丟失,便也就無了再去尋找出處的念頭,只是.............”
葉楓突然靠近正欲一點點見縫逃離的慕情。
慕情感受到了來自面前君子所帶來的渾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小尾巴一樣,心裡一陣老天爺呀,嘴裡連忙尷尬咳喘掩飾道。
“咳咳,只,只是什麼..............”
好嘛好嘛!物歸原主,天經地義!本來她也沒想著霸佔他人之物,是這戒子自己找上門兒來的!
說出來可能不信,是戒子先動的手,她只是被迫承愛!
葉楓淡極的薄唇勾勒出一抹極為誘人的弧線,再次示意了空空如也的手,沉聲道:“先拿出來罷。”
慕情不情不願的嘟起了小嘴,難怪葉楓先前會說她是山中精怪下山,而不是天女下凡,敢情這是股孽緣相遇,討債的來的!
伸手胡亂的在腰側乾坤袋中抓了一通,氣噗噗中的慕情一邊罵道“小氣鬼,雲霧天機鐵公雞”,一邊其實早就找到了白玉銀脂戒,但就是故意拖延了幾分。
說同著這枚戒子沒感情那是騙人的,凡是能夠躺在慕情她身側乾坤袋中的寶貝,那鐵定得到之初都是慕情抱著摟著含著怕化了,捧著怕碎了的。
慕情視寶貝如兒子,兒子也依賴母親不是,親子分離,不可謂不是一場情感大戲。
只不過北風淒涼,兒要出門,慕情最終還是拿出了她當初特意為了白玉銀脂戒尋來的琉璃盞。
琉璃盞放在了葉楓的手上,清晰可見裡面被珍藏的很好的銀脂戒。
光澤如初,甚至隱隱更加閃耀逼人,毫不遜色這繁星中的任意一顆。
慕情快速縮回去了手,眼中帶有著一絲絲霧氣道:“那個,首先我要為我自己道個歉,對不起葉楓,因為當初一時興起,才讓你丟失了對你而言極其重要的東西。”
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反而她最是講道理,倘若這枚戒子並沒有那麼重要的話,也不會讓葉楓這要地位有地位要實力有實力的君子尋了十年。
知道戒子對於葉楓的重要性,一來愧疚,二來傷情,愧疚已說,至於傷情....................
唉,慕情在心裡嘆了口氣。
其實這傷的就是葉楓應該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認出了她這山中“精怪”的身份,卻又遲遲未要回戒子,反而是選擇現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截然不同之時要回,這意思不可謂不讓人去深究。
怎麼著,在一起了開始和我搞清算了,那日後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看著慕情眼中又氣又惱還有點委屈的溼了眼眶,葉楓心下一軟,罷了罷了,還是不要再同她玩笑,他最是見不得眼前人掉眼淚。
伸手輕輕開啟了琉璃盞中的白玉銀脂戒,看樣子慕情雖時常把玩,卻從未帶過這戒子,嘴角微微一笑,君子溫柔而道。
“只是與我而言,這戒子意義非凡,師尊曾說,這戒子來歷恐系我母身所留,既是母親所留,今日,我便把它親自帶在你的手上,作為一山聘禮的其中一件,可好?”
葉楓的眸子裡充滿深情與寵溺,溫柔的動作極其小心翼翼的拿起慕情她纖細的手指,緩緩將剛剛失而復得的白玉銀脂戒一點一點的帶在了慕情她的手上。
本就是站在雪山巔之上,距離日光更近了些許,那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銀脂戒的折射,讓慕情的手上頃刻間就多出了一抹不可忽視的光潔。
“葉楓............”
慕情的腦子裡在葉楓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片的空白,她想了種種不盡人意的結局,她想到了一萬種可能發生的事,卻唯獨沒有預料到,葉楓會是這麼個反應。
清眸一直緊緊追隨著葉楓的一舉一動,有那麼一瞬,慕情她有些後悔她剛剛在心裡說他倆的十年是一場孽緣相遇。
這簡直就是天仙牛郎織女配好不好!!
委屈的淚變成了像雪花兒一樣感動幸福的淚,心中本隱隱存在的芥蒂,就這麼隨著一陣風而去。
倘若葉楓不是真的珍視她,他不會這麼做,倘若葉楓不是真的深愛她,他也不會這般鄭重其事的要回戒子,並且又親自帶在她的手上..........
慕情為自己自袒露身份以來就不再坦蕩的心胸感到慚愧,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在忐忑什麼?何時她人前瀟灑一抹紅,人後更是張狂的女娃娃竟是這般鑽牛角了起來!
聽聞紅娘在世時,時常會在她看好的一對有情人的指間,分別各系兩頭紅線,以此牽連,祝福一生,相伴終老。
眼下葉楓親手為自己帶上這白玉銀脂戒,何嘗不就是他正在親手為著她繫上那無可替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紅線。
這無異於是這世間最為真誠與動聽的情話,比任何的誓言任何的海誓山盟天崩地裂來的更加真實且動人。
是的,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一心肖想的,那麼還管其它的做甚??
豔紅飽滿的唇微微上揚,慕情看著眼前正好為她戴上銀戒同時對視而來的葉楓,滿臉不懷好意的笑道。
“嘖,好哥哥真闊氣,一山的聘禮怕是要把雲霧的老古董們氣的從黃泉中跳出來,說我是紅顏禍水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