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也是不懂回頭之人,世間人若是偶然間可回首嚮往也不會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刑嶽說著偷眼看一看姜仙凝,並不知此言姜仙凝是否聽得懂他心中所想。只覺姜仙凝臉上並無甚眼色,不過微微挑了挑嘴角,笑著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我前日裡想了許久,將我所知曉之事一一細細思量,不想則已,細細一想竟是一環緊扣一環,好似處處被人算計,只是不知這背後謀劃之人到底是何用意。”
“哦?”刑嶽聞聽姜仙凝所言,也認真起來,“那日魑離罵得我心中煩悶,我卻是一直想不通,你想到何事且說來聽聽。”
姜仙凝自迴廊上坐下,正待開口細細道來,只見廊子盡頭處子墨又折返了回來。不過須臾子墨便走到二人近前,略有些喘息著道:“三公子,前面少主叫你過去議事。”
“何事跑的這樣急?”
“仙山上寂清真人來了,說是要帶任務。”
“帶任務?”刑嶽驚道,“不過三天便又來了?這幾日回來,還沒睡過一個整覺便又要帶任務?”
子墨滿臉無辜,只怔怔得盯著刑嶽。刑嶽撇一撇嘴,轉頭對姜仙凝道:“阿凝也一起過來吧。”
“你且先去,你們若是出門我跟著便好。”
刑嶽見姜仙凝不願同去,便獨自轉身奔前面走了。子墨在刑嶽身後跟了幾步,慢慢緩了緩步子,又返了回來。緩緩在姜仙凝面前站定,有些羞赧的自懷中摸出一支鏤空雕刻的桂花髮簪,舉在姜仙凝面前。
“那個,表姑娘,這個……”子墨吞吞吐吐不知所云,但姜仙凝卻是心中瞭然。
“可是要送給阿姐?”
子墨用力點一點頭,秀氣的俊臉瞬間被甩的有些虛晃。姜仙凝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你因何不自己送去?”
“我……”子墨依舊結結巴巴,“我若送去還要編個理由,什麼偶然所得,什麼主家贈送,這些個理由都用過了,再編不出來。”
“你便直說是你覺得阿姐戴了好看才買的,又如何?”
“這……這……這可不行,表姑娘,你可不要亂說,若是被玉瑗姑娘聽了,怕是再不理我。”子墨急匆匆抬手,似是想捂住姜仙凝嘴巴,但卻不敢逾矩,只囫圇的在胸前揮舞著。
“你沒說過又怎會知曉?”
子墨動了動眼球,似是想了一想,一屁股坐在廊下凳子上,狠狠嘆了口氣:“不用想我也能知曉,玉瑗姑娘鍾情之人雖是遠在天邊,但分量卻是極重。我不過是個下人,雖然邢家上下都不曾將我當做下人使喚,但終究亦是如此。況且,我又修不得仙,想要當個真正的刑家人也是不能?”
“你修不得仙?為何?”此一說姜仙凝倒是頭次聽說,竟是有些吃驚。
“我是少主自野狗嘴裡救下的,怕是表小姐早就知曉。少主不過看我可憐才收我做弟子,但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無論如何修煉也結不得正氣丹,不能以氣修煉,恐怕永遠也不能修仙。”
“這我就不懂,武修不是以武修仙嗎?武功造詣高就好,怎得又礙著結丹之事?”
“唉,習武之人也要講求天賦,這宗師,大宗師並非人人都能修得,就好似仙山之中並非人人都能進階入境一般無二。而我,竟是連氣入丹田都不能。恐怕要是說起來,我同表姑娘倒可算是同宗同門,都是隻習得一些花拳繡腿而已。”
姜仙凝從不知子墨竟是如此毫無慧根之人:“你不是一直在外除妖?”
“這除妖自當是街頭老道也能做得。鬼怪之物我亦是能識得,不過是厲害的都打不過而已。”
姜仙凝見子墨竟還能調笑,也微微一笑,拿過子墨手中頭釵,道:“你也休要氣餒,太公亦是古稀之年才學成下山,雖是本無慧根,不能位列仙班,但卻不礙著成為封神之人。你只要誠心修煉,說不定哪天就倏忽間得了大機遇,成了大宗師也未可知。這簪環我且替你送去,下次你想好由頭還是親自送了才有誠意。”
子墨見姜仙凝說的頭頭是道,頓時心生佩服,連連點頭:“表姑娘說的極是,難怪三公子傾心於表姑娘,表姑娘竟是金玉其外也金玉其內呀。”
姜仙凝聞聽此言險些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礙著禮數強忍下笑意,將簪釵揣入懷中,也奔前頭走去。
“我也去前面探探風頭,你可是要去?”
子墨微微搖頭:“少主降的妖除的魔我自是去不得,還是當管家更適合我。我去武堂照看弟子,表姑娘且自便吧。”言罷二人各自分頭而去。
前面刑嶽急匆匆趕到正堂,只見姜問曦帶著清靜懷誠正同刑風交談。刑川此次亦坐在下手位置,緊蹙眉頭低頭靜靜沉思。
刑嶽側著身輕輕自門口擠進正堂,站在門邊聽幾人談話。只聽此時刑風正與姜問曦探討此次任務人選,正是說到姜仙凝。